第五百七十三章 高低位（中）

    展台上聪明人不少，白心妍肯定算一个，即使她没听清罗南呢喃的内容，但跟随两位超凡种的视线指向，也有了一些判断。</br>　　便在这时，有新的通讯接进来，扫了眼通讯号，见不够熟悉，白心妍选择了拒接。就是个念头转移的空当，等她的注意力重回这边，便又一怔。</br>　　展台上，罗南的呢喃声里，似乎开始掺杂一些特异的回响。听上去，好像是此前曾隐约可闻的雷声，在多次折射后，莫名又清晰起来。</br>　　白心妍还想做进一步辨析，却见罗南抬起头，嘴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闭拢。他再深深注视了一眼展台上的设备，竟然径直转身离开。</br>　　这个举动，任谁看了都懵。</br>　　完全是下意识地，白心妍迈步跟了上去。</br>　　除她以外，血妖、万流花这两位超凡种，竟也是一副唯罗南马首是瞻……起码是一脸好奇的模样。便是塔卡尔，也挂着苦逼脸孔，闷不吭声地跟在后面。</br>　　之前还在周围看热闹的家伙们，早被展台上的变故给惊了魂魄，见罗南领头下来，一个个都忙不迭地退开，让出一条路。</br>　　至于展台那边，只剩下颂堪等人，或在台上，或在台下、或在缝中，个个呆若木鸡，不知该做什么反应。</br>　　“让他们离远点儿。”罗南冷不丁地开口，思路跳荡得厉害，仍然指向不明，“一会跑丢了，可怨不得人。”</br>　　白心妍却是勉强把握住了节奏，她扭头回看一眼：“展台那里，会清场的……不会垮掉吧。”</br>　　“嗯？”血妖跟着回头，扫了几眼，又摸起下巴，若有所思。</br>　　罗南瞥了白心妍一眼，没有多说。</br>　　白心妍则以笑容回应。</br>　　她跟罗南跟得很紧，但此刻，臂弯肯定是不能再搂了，只是勉力与罗南走个并齐，偏头去看他的侧脸。</br>　　白心妍终究没有能够窥探人心的本事，她眼中所见，也只有罗南仍显柔和的脸部轮廓，大约也就是直视前方的眼神、还有下抿的唇线，具备一些成熟的、刚性的特质，与当前的情势挂得上钩。</br>　　就是这些，也被少年人唇角、颊侧的幼稚细绒折损许多——差不多是各方研究公认：罗南的身体发育，受到影响神经系统的药物多年淬化，还有一些其他因素干扰，比正常同龄人有所迟滞。</br>　　这从他的身高、毛发、变声期……乃至性格等方面都有体现。从传统生理心理层面可以笼统地讲，这就是一个正处在叛逆期的敏感孩子，随时会有不可测的爆点。</br>　　当然，寻常的叛逆孩子想“爆”，完全可以大嘴巴子抽过去。可对罗南，对这位拥有着强大至非人力量精神侧强者，所谓的“爆点”表述，可没有半点夸张。</br>　　一巴掌过去，说不定爆掉的就是地球了。</br>　　而在白心妍看来，罗南这边最要命的，其实是他那套不知从哪儿得来的、堪称完备自洽的深邃理论体系——对外部世界自具看法判断，而且可以让他脑子里那些难以测度的想法，分分钟变成现实，不假外求。</br>　　这就导致罗南的处事风格，完全脱离了传统的旧模式，让人无法预判、消解。很多时候，大家还在疑神疑鬼，事态就已经激化到不可挽回的地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