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 真亮相（中）

    钟曼一眼认出来，这个少年人就是她在北岸齿轮广场，一并拍摄进去的瑞雯的同伴。</br>　　“准备好了吗？”</br>　　视频中并没有明确的回应，那少年人倒是伸手过来，应该是拍了拍这边人物的脑袋。</br>　　“洗漱一下，吃饭，走人。哦，还要提醒你，姑父又加班了，所以今天做饭的是老莫……”</br>　　生活化却又没有特别明显意义的细节填充进来，越发放慢了片子的节奏。</br>　　钟曼不太明白这里面的设计，尤其不懂视频的定位。</br>　　如果说这是一个预告片，剪辑的节奏未免太慢；如果说这是宣传花絮，又太过正经和完整；当然，若始终是第一视角，片子肯定会更加烧脑和小众。</br>　　难道这是一群只懂得摄像和调色的所谓专业人士，拼凑出来的作品？</br>　　不管她怎么想，视频仍然按照已确定的节奏推进下去。变声期的少年人离开，房主作为视角的承载者和表达者，也没有再关门，只是原路再走回去。</br>　　晨间风大，空气对流，使得床沿垂落的被单摆动幅度明显加大，还有另一边用力摆荡的窗帘，这些加速变动的细节，似乎也在昭示某种明显变化即将到来。</br>　　而此时，墙角的那个落地镜，终于发挥了关键性作用。一直没有出声的房主，停下脚步，站在了一个恰当的角度上，与镜中的自己对视，也使得视频的观看者们，最终确认了，那就是魔眼女、是瑞雯没错。</br>　　她穿着单薄的睡裙，真的是刚刚起床的样子，却又没有初醒的迷沌，那份清冷如幽灵般的状态，好像是从深夜的黑暗中一直持续到现在。</br>　　至少在钟曼的感觉里是这样。</br>　　瑞雯的视线并没有在自己的身影上停留太久，很快转移。她的视角转到了房间阳台的方向。</br>　　视频画面又一次验证了钟曼的猜想，没有关窗，确切地说，阳台的推拉门都是敞开的，晨间的阳光和空气一股脑儿地灌注进来。</br>　　同时倾入镜头的，还有一片突兀支立的阴影。</br>　　“呜喔！”</br>　　等分辨清楚了“阴影”的轮廓，钟曼小小地吃了一惊，那竟然是一只硕大的乌鸦，脚爪大约是扣住阳台围栏上端，静静的待在那里。</br>　　灰黑尖喙侧过一些角度，一侧的乌沉眼珠直视镜头……或者说直视瑞雯，双方的距离明显在逐渐接近。但那只乌鸦，相当安静，没有任何受惊反应。</br>　　非只如此，当二者的距离接近到一定程度，这个羽毛乌黑发亮的另类城市居民，还微微的俯下身体，似乎向瑞雯欠身致意。</br>　　下一刻，鸦翼舒张，出乎意料的翼展幅度，几乎与“镜头”发生了碰撞，瞬间构成了压迫感。</br>　　但下一秒，乌鸦振翅飞起，和镜头取景的方向一致，投向晨间晴明的天空中。</br>　　刚刚收束的视角重又放开，超出了房屋空间的束缚，似乎要伸向无尽远处。</br>　　钟曼下意识啧了声。</br>　　“这个转场不错，那只乌鸦才叫绝了，超有灵性……是养的宠物？还是以假乱真的特效？”</br>　　对了，自己的镜头在哪里？</br>　　钟曼正犹豫是不是要快进，下一秒，视频已经切换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场景中。</br>　　哦哦哦，知行学院，北岸齿轮！</br>　　“其实到现在，我还不太明白你的想法，不过，成为公众人物，首先就要生活在公众的视野之中。</br>　　“不是你看我，看他们……是他们始终关注着你，你也要关注他们。</br>　　“行为方式可能要改变，以前的样子多半是不行的。</br>　　“有的地方要少去，有的则要多逛一逛。”</br>　　鸭嗓少年仍旧在絮絮叨叨，视频节奏反而在加快。</br>　　因为这里采用了快节奏的剪辑，浮光掠影般的景色和人物，与言语形成了高效准确的匹配。让观众一看便知，主人公进入到熟悉的场景中，周围的人却又投射过来不那么正常的视线。</br>　　这时候，少年的絮叨，就具备了话外音的功能。</br>　　另外，终于有背景音轨插入进来，却是断续的，可能经过一定变调的吉他声，若无若无。</br>　　也在这时，钟曼看到了自己。</br>　　还是作为“话外音”的少年提醒了句：</br>　　“有人拍你呢……别盯人家。”</br>　　然后就是钟曼的出境，正如孜然面儿的截图。从另一个视角，完全还原了当时的情境。</br>　　钟曼“呀”一声，这已经算一个清晰完整的路人镜头了，且是具备表达意义的那种。</br>　　好排面！</br>　　钟曼至此完全理解了，为什么孜然面儿从来没有见过她本人，却这么快就发现、并确定她出现在瑞雯的“出道视频”中。</br>　　实在是指向性太明确了。</br>　　而且，而且！</br>　　这不就是短短一两个小时前才刚刚发生的场景吗？</br>　　要不要这么快？</br>　　此时，视频中那个鸭嗓少年还没有停止他的絮叨，哦，应该是话外音功能：</br>　　“不管怎样，我们要放得更开一些。</br>　　“你能够出名也挺好的，我还有很多话，想通过你这个渠道发声呢。咱们能做大一点，就做大一点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