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断舍离（上）

    直播画面并没有切回到货舱之中。</br>　　而是在一个黑色的基底上，慢慢渲染、微微晕开了光芒。持续波动的视界和周围模糊的轮廓，显示出这里并不是人们日常身处的空间，而是在幽冷静寂的海水深处。</br>　　映照出这一切的，应该还是瑞雯的直播视角。</br>　　原来已经从杂货轮上出来了吗？</br>　　很多人直到这个时候，才真正相信之前罗南所说的“在海面下运行”的言论。</br>　　也是几乎同步，他们看到了正在稳定而持续增加亮度的海水深处，那个渐渐显出轮廓的“船体”……</br>　　大概是吧。</br>　　理智告诉他们，那确实是沉入海中的杂货轮没错。</br>　　而且也正像此前种种征兆所预示的那样，这艘万吨级的货轮，已被密如丛林的白骨团拢穿刺，很多区域都严重变形，连用来装卸货物的塔吊都倒塌了，以至于第一眼看上去，都很难判断出它的头尾轮廓。</br>　　由于周围缺乏可以标定的参照物，观众们也很难判断出这个东西，是不是还具备动力——它是在不可逆地沉往海底呢？还是说化为了特殊的幽灵，在某人的意志之下，持续在海中巡游？</br>　　“这就很起范儿了。”</br>　　“海底实验场！”</br>　　“嗯，难道不是死亡游戏厅吗？”</br>　　没有了罗南的授课，或者龙七的长舌，单纯的画面，反而使得直播间里的弹幕量激增。</br>　　前面的“输入”太多了，现在大家就开始报复性地“输出”，反正开脑洞大家都会……</br>　　“所以要去打一场续命局，首先要点潜水技能？”</br>　　“应该是直接给传送过去。”</br>　　“怎么传？在海边大喊‘开一局’？”</br>　　“夏城同道快出来现身说法！”</br>　　“这片海域不深啊。平均只有40多米，最深也不过就是百多米，无装备也没问题的。”</br>　　“补充：海生畸变种也不多，这些都给杀光了。当然碰到从别的海域流窜过来的，算你倒霉。”</br>　　“常年在蒂城讨生活，反正我是没问题的！”</br>　　很多人已经信誓旦旦地说，要前往体验。感觉和真的似的。</br>　　只是再隔了几秒钟，当那个钢铁和白骨共同架构的庞然大物，与海底某个游动鱼群靠近并接触的时候，大家讨论的主题又瞬间变化。</br>　　“有了参照物就好判断了，明明是在平行移动。”</br>　　“直接撞上去了！”</br>　　“鱼群都不带躲闪的吗？”</br>　　“动力源在哪儿？”</br>　　“当然是超凡种的神力了……我靠！”</br>　　在飞射的弹幕中间，那片海水瞬间变得浑浊不堪——来自于鱼群的大量血肉碎末和海水的混合物，与搅动的空泡一起，在那片海域翻腾。</br>　　那艘已经畸形的杂货轮，顷刻之间变成了海水中的绞肉机。</br>　　也就是十几秒钟的时间，这个巨大的“怪物”，保持着原有的航向，驶离这片海域。但那里已经没有了鱼群，只有一点儿不那么纯粹的残留物，在海水中起伏，慢慢沉淀下去。</br>　　“！！！！！！”</br>　　“？？？？”</br>　　“这算什么？”</br>　　“屠杀？进食？还是某种仪式？”</br>　　没有谁回答这种问题。</br>　　原来负责“授课”的罗南，并没有出现在镜头中，深海中似乎也不是上课的好地方。</br>　　岸上倒</br>　　还有那么一个具备主播资格的龙七，但这位也只能呆呆地看着。看那艘他此前还停留许久，却已经彻底变了形状和性质的庞然大物，如同一只进食完毕的超级鲨鱼，朝着远方的海域继续行进。</br>　　单只如此，完全看不出它是已经酒足饭饱，还是继续保持着饥饿式的贪婪。</br>　　瑞雯的镜头似乎拿出一种“有节制展示”的态度，并没有继续跟上去，而是任其远游，渐渐没入黑暗的海水深处。</br>　　不过，还是有一些眼尖的人，通过清晰的镜头内容，发现远去的“船尾”处，似乎存在一些细节。</br>　　“有什么东西在上面。”</br>　　“继续骨质增生？”</br>　　“看到了，有活物！”</br>　　“上面不是有守关BOSS吗？人家也需要出来透透气……”</br>　　“明显不是那个人形蛛蛛好伐！”</br>　　弹幕上刚起争论，重量级人物就参与进来。</br>　　锈蚀者：“继续吸能和繁殖……他的心很大。”</br>　　血妖：“‘繁殖’用在这儿，罗教授肯定不同意。”</br>　　耿耿：“上面‘船员’是增加了没错吧。”</br>　　血妖：“作为一个游戏关卡，只有守关BOSS可不行，总要有一点儿小卒杂兵，配平场景的难度系数嘛。”</br>　　耿耿：“哼，道理是这个道理……”</br>　　几位超凡种的讨论，有一锤定音的功效。直接确定了“实验场”上增加的新元素。相比之下，钢锈对这个现象后面的原理颇感兴趣，认为这很符合罗南此前一直强调的理论。</br>　　锈蚀者：“那些碎片，不同调性的大量畸形物质，它们确实是存在某种欲望，以类似生命的形式展现。”</br>　　血妖：“所以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