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九章 守之梦（上）

    阪城当天最后一缕阳光沉没的时候，江冢正好踏进游艇生活甲板的主舱室。温润的照明，将舱室传统和风的主题，打上了一层柔光，端正跪坐的美人儿，温言软语的问候，让她几乎以为，下一刻，卧室纸门隔断就会打开，那位“莫先生”会从中走出来，进行后续的话题。</br>　　但最终，接待她的，也只有室内的和服美人而已。</br>　　蛇语是作为罗南的代言人停留在阪城的。</br>　　所以即便她有自己的产业，也长时间停留在这艘由血焰教团购置的游艇上。偶尔在北山湖上巡游，但绝大多数时间，都停泊在平贸市场的港口之内。</br>　　阪城应该有很多人看这艘游艇不顺眼。</br>　　但是他们的“不顺眼”，是根据他们衣食父母“应该可能存在的情绪”而产生的。</br>　　现阶段，最重要的那两位都没有任何反应，其他人的情绪也就没了根基，只能在猜疑中过着不尴不尬的日子。</br>　　在这样的情况下，港口的游艇几乎要被这个城市遗忘。</br>　　平常登上游艇最多的，应该是平贸市场里的“老手”，他需要定期交付货物。</br>　　至于江冢，这位与“老手”关系密切的人物，且还有着值得高度怀疑的其他身份，是蛇语的重点观察目标。</br>　　然而，这位女士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在实验室里，和每个人都保持着距离，真的不怎么露面。</br>　　不管怎样，蛇语都谨记自己的身份，对每个到访的客人都摆出客气守礼的模样——就像主人不在家，只能按照自己职责进行基本接待的女仆。</br>　　代言人和女仆的错位，是事实，也是设计，这种刻意营造的不协调氛围，总能够让人的情绪发生波动，暴露出更多的信息。</br>　　蛇语能够感受到，江冢对这种场面明显有些不适应，而且还有一些失望情绪。</br>　　这样的氛围下，什么寒暄问候都没有了意义，只能直入正题。还好，江冢知道蛇语在世俗世界的名字：</br>　　“北山女士，这是我作为申请人，向莫先生提交的开题报告。希望莫先生能够践行承诺，给出袁X，也就是烂嘴猿的组织样本，以便进行本课题的研究。”</br>　　看着同时递过来的纸质报告书和存储器，蛇语也稍愣了下，半秒后才反应过来，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br>　　那还是在翡翠之光事件期间，罗南以“莫先生”的身份，和江冢达成口头协议，愿意提供烂嘴猿的组织样本，供江冢进行课题研究……好像是“分布式畸变基因网络生态”？</br>　　当时蛇语就在旁边，算一算都快两个月了。</br>　　时间确实拖得有点久。</br>　　不过这段时间，作为请托人的江冢自己都没怎么出面，而罗南贵人事忙……</br>　　这不是虚伪客套话，这段时间内的罗南，可能确实是世界上最忙碌的人。毕竟“手搓时空”这种大工程，足以榨干每个人的精力，就算他是超凡种。</br>　　而且这期间，整个地球也给折腾得不轻……</br>　　所以，蛇语就在想，也许罗南真忘了也</br>　　未可知——连着“莫先生”这个身份一起。</br>　　当然面对江冢，绝对不能这么说。</br>　　蛇语微微欠身，用符合她当下身份的语气表示：“我会向莫先生转达的。”</br>　　江冢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过多表述，也实在是无法向一位坚持跪坐在侧方，随时向她端茶倒水的“女仆”进行更深入的交流。</br>　　就算这位曾经是一位颇有名气的女明星。</br>　　稍稍沉默了几秒，江冢换了一个话题：</br>　　“除此以外，我今天来也是顺路帮守叔转交莫先生定制的货物。守叔本应该亲自过来的，只是他最近身体不好，不太方便……</br>　　“另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工期上可能有些拖泥带水，让我代他向莫先生致歉。”</br>　　莫先生都离开两个月了……一念至此，蛇语若有所悟，仍然拿出一句“我会向莫先生转达”，作为身份标志。</br>　　但接下来，还是主动突破了一些身份限制，轻声细语地说话：“也请江女士向守师傅传达：虽然最近外骨骼框架和切分仪的交付经常压到最后期限，但仍然是准时的，请他不必有压力。</br>　　“莫先生也曾经通过我询问，近期版本变更很快，会不会对生产造成什么影响。如果确有影响，改变交货周期，也不是不能商量。”</br>　　她这么说话，交流就方便多了。</br>　　江冢微微松了一口气：“据守叔讲，版本变更还好，主要是现在平贸市场大环境有些微妙，有关游民和畸变感染的话题过热……其实他大概是不好意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