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永生蠕虫乐于助人

    永生蠕虫的抗议一出，四周鸦雀无声。工匠挑战赛上一般少有人作弊，但一旦有人作弊，工匠总会的处理往往也十分严格，小到积分处罚，大到逐出工匠行列皆有可能。</br>　　不过由于工匠挑战赛本身对于装备没有什么限制，所以也很少有人会检查参赛选手的装备——本来就百无禁忌，自然也就毋须检查。</br>　　但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方鸻那发条妖精的异常表现所有人有目共睹，与前半程的拙劣全然不同。</br>　　就算隐藏实力，但那个匪夷所思的自旋改出也难以解释——那根本不是一个二阶战斗工匠通过‘自身实力’可以做到的事情。</br>　　不过侏儒裁判们没想到自己的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还在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地议论着：</br>　　“会不会是场外代赛？”</br>　　“没那个可能。”主裁判抚摸着自己尖尖的胡须，断然摇头：“发条妖精是我们提供的，核心水晶上的链接者只会是本人，你我都核查过，不可能出漏子。”</br>　　“谎报等级呢？”另一个人尖声尖气地问道。</br>　　“那更不会，你忘了今天晚上比较特殊吗？”</br>　　“这么一说，也是呢，那些高个子还测过参赛者的等级，那就更不会出错儿了——”</br>　　“可总得要有一个解释？”众侏儒皆皱起眉头。</br>　　最后还是主裁判经验丰富，把手从胡须上放下来，说道：“那问问他本人的意见？”</br>　　于是众侏儒一齐跑到桌边，七嘴八舌地向方鸻询问道：“D12号选手，B3号选手希望检查你的个人工具，你的意见呢？”</br>　　这还用问——让其他人看到手套里面的情况那还得了？现在里面只剩下一条完好的银轨，虽然之前还有两条，但看热闹的人可不会管那么多。</br>　　用一条银轨操纵两个发条妖精，这简直和天方夜谭差不多，一旦传出去，方鸻用脚趾头想也明白，自己今晚算是交代在这里了。</br>　　所以他果断地摇了摇头。“不可以。”</br>　　侏儒裁判们其实早预料到了这个回答，工匠挑战赛上没有检查炼金术士工具的先例，因为比赛本身就不限定战斗工匠们使用什么样的工具，说方鸻利用他的工具作弊这种说法其实站不住脚。</br>　　然而这样的回答并不能平息众人心中的疑惑，也不足以堵住悠悠众口。</br>　　于是众侏儒又回头来看主裁判。</br>　　主裁判也犯了难，犹豫道：“虽说工匠挑战赛上没有检查炼金术士工具的先例，但D12号选手你总得解释一下之前的情况吧？”</br>　　方鸻挠了挠头，他怎么解释？他自己都不知道原理，就算知道原理，和他的等级与面板也匹配不上。还是老老实实说自己是一个龙骑士？一个一阶的龙骑士？先不说别人信不信，那他还不如把手套老老实实交出去。</br>　　场上一时气氛有些尴尬。</br>　　这时一旁的永生蠕虫怪声怪气地说道：“既然D12号选手不愿解释，那我也不强求，但我要求D12号选手在与我同台竞技时更换操纵手套，这不过分罢？”</br>　　众人听到这个提议一片哗然——这还不过分？</br>　　连裁判组脸上也露出为难之色，大部分战斗工匠的操纵工具都是经过自己改造的，这也是为什么工匠比赛一般不检查炼金术士工具的原因，因为涉及技术保密。</br>　　而用顺手了的工具，一旦更换毫无疑问会大幅影响参赛选手的实力。永生蠕虫这话险恶的用心，基本是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br>　　人们皆看向方鸻，想看这位少年作何选择。</br>　　但方鸻与他们想象中不同，前者震惊地看着永生蠕虫，好像看一个弱智：“你真让我更换手套，你确定？”</br>　　永生蠕虫见他神色，却自以为得计，讥讽道：“哈哈，失了最大的依仗害怕了？没关系，害怕的话，我给你一个弃权的机会，不用在台上丢人现眼。”</br>　　“B3号选手，注意你的言行，”裁判连忙出声：“禁止威胁与恐吓参赛选手。”</br>　　方鸻差点被这家伙气笑了。</br>　　少年虽然有点懵懵懂懂，但也不是圣人。这死胖子三番两次的在他面前晃了晃去，总是莫名其妙地针对他，就算是泥人，也难免有三分火气。</br>　　他摇了摇头，好言提醒：“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br>　　“我？”永生蠕虫差点笑出声来：“后悔？”</br>　　众人眼镜碎了一地，他们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同意了——这还是太年轻了啊！纵使是之前最怀疑的人，也不由摇头，更不要说在一旁顿足捶胸的胡地了</br>　　裁判组也是讶异，不禁反复确认道：“你真的确定吗，D12号选手？”</br>　　“我确定啊，”但方鸻挠了挠头，他恼火的是另一个问题：“可我没有多余的操纵工具。”</br>　　“扑哧——”永生蠕虫一口水喷了出来，“哈哈，笑死我了，你和那破烂先生还真是物以类聚。有那么惨？要不要”</br>　　“哈哈哈，”永生蠕虫在一旁眼泪水都笑出来了：“笑死我了，你说你没多余的操纵工具，你有那么惨的吗，要不要我匀一个给你？”</br>　　方鸻看着这人憎鬼厌的家伙，磨了磨牙。</br>　　但众人也不由忍俊不禁，炼金术士虽不说富可敌国，但本身作为生活职业，他们还真没见过落魄成这个样子的。</br>　　只有天蓝气得咬紧了一口银牙，恨不得自己上去理论一番，但她才刚走出一步就被精灵少女一把拽了回来，还给狠狠瞪了一眼。</br>　　于是这法国小姑娘也只能委屈地作罢。</br>　　裁判组一时间也有些哭笑不得，那侏儒主裁判又摸了摸自己的尖胡子道：“既然如此，就变通一下，由我们比赛方提供工具——”</br>　　只是他话没说完，就被永生蠕虫打断：“等等，裁判先生，我记得比赛规则参赛选手不得使用自身之外的装备。”</br>　　那侏儒主裁判一下子卡了壳，这死胖子三番两次搅局实在令人不快，他忍不住没好气地看着对方：“那你准备怎么样？”</br>　　“不是我准备怎么样，”永生蠕虫早在这里等着，答道：“而是D12号选手必须使用自己的装备，这是规则。”</br>　　“是自己与团队的装备。”这时胡地走了过来，纠正他道。</br>　　永生蠕虫倒是不着急，答道：“好吧，是在下说漏了。不过莫非破烂先生是这位‘朋友’的队友——不要作弊哦，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br>　　胡地其实是有这个想法，但听了这死胖子的威胁也不由犹豫起来。</br>　　众人发出一阵低沉的嘘声，只是这次是冲永生蠕虫去的，他们也不是瞎子，当然看得出这死胖子胡搅蛮缠。</br>　　只是永生蠕虫脸厚，对此不以为意，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br>　　就在现场一度陷入僵局之中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我有手套！”</br>　　众人齐齐回过头去，尤其是有些意外的方鸻，他这才发现说这话的人竟是站在艾缇拉身后的洛羽。高个子少年走了出来，再开口道：“我是他的队友，进入旅店之前有过登记可查，那么艾……夏亚可以使用我的装备吗？”</br>　　主裁判眼中一亮，不由看了看不远处的马扎克，在得到后者确认之后连忙点头：“倘若真是如此，自然可以。”</br>　　众人不由向一旁的永生蠕虫看去，这胖子脸色有些阴沉，他显然没料到方鸻落魄如此竟真有队友。但规则如此，他也无法反对，只得点了点头。</br>　　洛羽这才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自己的背包，从中取出一只华丽的操纵手套来。</br>　　那手套通体金澄，由黄铜打造，上半部分是流线形的金属盾面，下半部分密布管道与齿轮，外壳上用鎏金镂刻的工艺绘上了繁茂的枝叶，一片片突起，共同拱卫一个空无一物的表盘，表盘上刻有‘XII，Soar，173，1，12’一行小字表明工匠身份与制造日期。</br>　　整个儿手套，仿佛是从维多利亚时代走出的工艺品。</br>　　“这个是……”胡地瞪大眼睛。</br>　　人群之中已经有人先一步帮他喊了出来：“翠鸟工坊的第四代万向仪！”永生蠕虫在一旁看到这手套时，脸上的赘肉都抖了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