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要继续参加比赛，裁判先生！

    守门人有点无聊地看着不远处的矮人。</br>　　后者穿着一件翠黄短衫、抱着自己的鲁特琴，不时拨弄一下琴弦，长长的胡须上束着明晃晃的铜环，映衬火光，唱两句诗，喝一口麦酒，在金色的胡子上留下浅色的酒沫。</br>　　几只小妖精坐在银皇后的叶蔓上，晃着洁白的小脚，好奇地听老矮人讲诉古老的故事。这些小家伙是旅店不请自来的客人，好奇心旺盛又喜欢热闹，一点也不怕人。</br>　　“手持宝剑的英雄哟，立于那冲天火光中。”</br>　　“在那冲天的火光之中，斩下了恶龙的一角。”</br>　　“巨龙哀号，利剑寒光——”</br>　　“那剑即名为……”</br>　　“嘉拉佩亚！”妖精们齐声唱到，随即嘻嘻哈哈笑成一片，引得旁人频频侧目。</br>　　老矮人又喝一口酒。</br>　　继续弹唱道：</br>　　“手持宝剑的英雄哟，击退了可怕的恶龙。”</br>　　“在那可怕的恶龙身上，留下了胆寒的伤疤。”</br>　　“时光飞逝，光阴不再——”</br>　　“英雄的名字呀……”</br>　　“是修约德呀，”妖精们七嘴八舌地说道，又好奇地问道：“那后来呢？”</br>　　矮人哈哈大笑，告诉这些小东西，凡人终归会老去，化为一捧尘土。</br>　　但妖精并不能理解这样的短暂。</br>　　守门人摇了摇头，这些古老的歌谣他听得耳朵里面都起了老茧，他隐约回忆起自己孩提时代的光景，碧树绿荫，附近农场中有一座破败的风车。</br>　　那时侯，少年们追逐着同样的梦想。</br>　　但现在，只剩下垂垂老矣、昏昏欲睡。忽然一件深蓝色的长袍映入他眼帘，守门人猛地清醒过来，抬头看到一个青年和善地站在面前：“能帮我开下门吗？”</br>　　守门人觉得自己应当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青年，但不敢多看，赶忙低下头来为对方打开门。</br>　　那是一扇厚重的，周围包铜的木大门。</br>　　青年微笑着对他点点头，守门人这才看清对方胸前艾尔帕欣工匠总会的徽章。“晚上好，希望你有个愉快的夜晚——”前者说了一句。</br>　　“这真是一句奇怪的问候语，奥述人吗？”守门人心想。</br>　　但他还是回道：“愿欧力祝福你。”</br>　　青年再点了点头，抬步走出了大门，守门人这才想起了什么。</br>　　“那不是艾尔帕欣工匠总会的选手么，他怎么走了，不是还有败者组的比赛？”</br>　　他下意识地往回看，青年已经步入了黑暗之中，门后走廊里一片漆黑，尽头有一件小物什正闪闪发光。</br>　　“掉东西了？”守门人一怔，拉开门走了过去。</br>　　地上是一枚奇特的胸针。盾面上刻有半个喷火的恶龙之首，凸面又镀了一层银，做工相当精致。贪婪占据了守门人的心思——这应当挺值钱，他想，弯下腰，手指刚刚触碰盾面，胸针上便升起一丝氤氲黑烟。</br>　　地面微微震动了一下。</br>　　不远处，矮人诗人仍旧在讲他那些老掉牙的故事。</br>　　大厅中闹哄哄的，外围赛的另一场决赛至今还没开始，血夜妖月在空出的赛场上等待对手，但小矮怪们找遍了全场也没能找出六号选手来。</br>　　虽然场外人们仍大多在讨论之前一场比赛，对于方鸻令人惊艳的表现津津乐道，但随时间推移，焦躁还是不可抑止地蔓延开来。</br>　　人们鼓噪着，要求赛方赶快开始下一场比赛。最终，裁判们不得不宣布六号选手弃权，结果引来一片嘘声。</br>　　只有血夜妖月有些预料之外的惊喜。</br>　　她大概也认识到自己可能不是那银发少年的对手——</br>　　这个结果同样令方鸻感到意外，他不由想起那双漂亮而冷漠的眼睛，但更让他记忆深刻的是鼻端萦绕的龙血木的幽香，始终在脑海中徘徊不去。</br>　　让他不由想起另一道身影。</br>　　银色的长发犹如月下之华，历久弥深印刻在少年内心深处。</br>　　外围赛没有颁奖仪式，比赛方直接把奖金发了下来。方鸻兴冲冲地将钱交给了艾缇拉，后者看了看他，也不拒绝，只让天蓝收下了钱。</br>　　天蓝还沉浸在赚了五万里塞尔的小兴奋当中，满眼尽是小星星，她拍着自己的钱袋子，哗哗作响——好像这么一大笔钱真在那里面一样。</br>　　“天哪，”天蓝夸张地说：“我们上次在沉睡者神庙里面找到那个宝箱也没这么多钱，艾德哥哥，你真是太厉害了——”</br>　　“那箱子是我找到的。”帕帕拉尔人伸直了小短腿坐在椅子上，一边吮吸着胖乎乎的手指头上残余的肉汁，一边大声抗议：“要不是在下的察觉高达44，你们根本不可能注意到那水下面有东西。”</br>　　“但是我下水去捞的。”天蓝皱了皱小鼻子：“那水臭死了，我情愿你没发现那个箱子。”</br>　　“又不是你一个人下去的。”</br>　　“洛羽又不会和我抢功劳，当然算是我一个人啦。”天蓝理所当然地答道。</br>　　帕帕拉尔人被这逻辑震得哑口无言。</br>　　最后艾缇拉温和地终结了这争执：“艾德的确很厉害。”</br>　　方鸻被夸得十分不好意思，但又带着少年特有的虚荣心，腼腆地答道：“其、其实也不算什么。”若丝卡佩在这里，一准会拆穿他已经快翘到天上去的小尾巴。</br>　　不过精灵少女只是微微一笑而已，天蓝更是深信不疑。</br>　　胡地在一旁有些羡慕这几人感情之好，许多冒险小队中其实充满了尔虞我诈，只有那种真正志同道合的人才会留在一起组建固定的冒险团。</br>　　而他隐隐在这几个人身上看到了那种冒险团的雏形。</br>　　“胡地，”方鸻正好回过头来问他：“你是一个人冒险吗，说起来为什么那死胖子要那么叫你？”</br>　　“啊，”胡地推了推眼镜，显得有点局促：“也算不上吧，其实我养了一只猫，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介绍它给你们认识。”</br>　　“一只猫？”方鸻惊了，猫也算队友？</br>　　胡地认真地点了点头：“当然了，我和它一起住在艾尔帕欣，在浅水港湾附近那里有一座旅店，你们知道吗？我在那里专门为它租了一间房间，大家都认识它，尊称它为勺子小姐——因为它可是一只相当神气与受人尊敬的猫，我偶尔空闲下下来的时候，就会回艾尔帕欣去看望它。”</br>　　方鸻听了这个回答不由皱了皱眉头。</br>　　天蓝却显得相当惊讶：“哇，听起来超棒！我们也有机会去拜访勺子小姐吗？”</br>　　“当然了，”胡地答道：“如果你们回艾尔帕欣的话，可以到浅水港湾来找我，我想勺子小姐一定会欢迎你们来作客的。”</br>　　“我们一定会去的，”天蓝显得兴致勃勃的样子：“其实我一直都想要养一只猫，不过在那之前我决定要先去拜访勺子小姐。”</br>　　一旁的姬塔也罕见地十分感兴趣，跟着点了点头，弱弱地问道：“为身边么不带勺子小姐一起去冒险呢？”</br>　　“啊，这个嘛……”胡地想了一下：“过去我常常带它去冒险，我们时常去艾尔帕欣西面那片海湾峡谷，你知道有一些地方只有它才能上去，勺子小姐很聪明，懂得怎么打开机关，它在那时候是我最好的搭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