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新晋会长

    爱尔娜-瓦萨在微微一怔之后，嘴角明显微微上翘起来。</br>　　她看了中年工匠一眼，道：“没想到这一次你还真找了一个炼金术士来。”</br>　　中年工匠笑了一下：“会长，我解释过了。”</br>　　“是吗？”</br>　　她再回过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方鸻一眼，眼中带着明显的不信任之意：“倒是像模像样的，不过你们是不是忽略了一件事？”</br>　　爱尔娜脸上浮现一抹出抓住了问题关键的微笑。</br>　　工匠协会面向所有协会的炼金术士公开，若这人真是协会的炼金术士，又岂用这么大费周章的办法？</br>　　她再看向中年工匠，想是抓住了老鼠尾巴的猫儿一样，翠绿的眼睛眯了起来，语气轻慢：“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们在玩儿什么把戏。”</br>　　中年工匠面上不由露出苦笑来，哭笑不得地说：“会长，我哪一次骗过你？</br>　　艾德先生真是协会的工匠，而且其实也不用那么大费周章，只要检查一下徽记之上的编号就可以了。”</br>　　但爱尔娜才不理会他。</br>　　如果旁人刻意解释，多半是要将她引入逻辑的陷阱之中，她心中门清。</br>　　你可要坚持自己的看法啊，千万不能为他人花言巧语左右，爱尔娜。</br>　　她在心中给自己安插了一个理由，然后才再一次看向方鸻，故意放慢了语调，开口问：</br>　　“小家伙，既然你也算是个炼金术士，那我来考考你。”</br>　　方鸻心想，什么叫也算是炼金术士？</br>　　但爱尔娜已经问了：“以太的基础态是什么？”</br>　　方鸻想了一下，不禁浮现出自己在千门之厅的经历，开口便答道：“是元素。”</br>　　这个问题是以太概论之中最基础最基础的理论，大约相当于我们所学各类教材之中序章的第一段话。</br>　　是整个以太理论的总论与基石之一。</br>　　任何一个炼金术士学徒，也不会混淆这一点。</br>　　但本来这个问题到此便为止了，因为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便是——元素。</br>　　不过方鸻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顺着自己思路说了下去：</br>　　“……以太穿过人们尚还不清楚其真正结构的星辉网络之后，在艾塔黎亚降序为具体六类元素表现形式。</br>　　另一种说法是五类，区别在于光以太有没有相对应的暗以太。</br>　　五类或六类元素彼此组合之后，构成了艾塔黎亚一切万物。</br>　　但或许，以太的基础态并不仅仅只有元素——因为人们至今还不知晓，元素是如何组合为物质的。</br>　　相同的地与火元素，如何可以形成不同的金属与岩石？轻质如浮石，重质如精金，皆来自于相同的两类元素。</br>　　六元素既可以以生命的形态显现，也可以化作毁灭一切的狂暴魔法力量，而究竟是什么，导致了其中的区别？</br>　　或许还存在一种信息，可以映射万物，将六类元素分门别类，让它们呈现出我们所见的不同形态。</br>　　正如魔法之中的规则，不同的咒语与施法手势，约束不同属性的以太之力形成具体法术一样。</br>　　努美林精灵将这一形态，称之为创生态。认为这是众神之上的力量，他们根据自己臆想之中的创生术，设计了一套迥异于魔法的体系。</br>　　这就是炼金术——</br>　　但今天的炼金术士们，仍旧只能改变物质的结构，而无法更改其性质。</br>　　我们可以通过改变物质内部的结构点，将金属与其他类别的材质塑造为任意想要的形状，但努美林精灵们设想之中创生术的最大特征——无中生有，并未出现。</br>　　所谓创生，即为创造万物。</br>　　点石成金，创造生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br>　　艾塔黎亚万事万物本为元素所构成，因此只要掌握了以太的最后一类形态，理论上炼金术也可以复现创世之壮举。</br>　　努美林精灵在利用元素直接构造物质这一点上，远甚于当代的炼金术士，他们或许对于元素的第七形态已经有了一定认识。”</br>　　方鸻说完，不由看了看自己的右手。</br>　　在那个时候，他在机缘巧合之下的确无中生有创造过一次‘物质’，那黑沉沉的水晶，冰冷的触感，好像至今仍停留在掌心中一样。</br>　　还有海恩-帆姆留给他的零式水晶，也是无中生有的另一个例子。</br>　　对方创造了自然界原本并不存在的魔力水晶。</br>　　努美林精灵们，对于炼金术究竟研究到了什么地步了呢，他们为什么又会匆匆离开这个世界？</br>　　他不过是把自己在千门之厅学习的感触说了一遍。</br>　　但抬起头来，才发现中年工匠与女会长正古怪地看着自己。</br>　　“……你研究过古代炼金术？”</br>　　中年工匠也忍不住问了一句。</br>　　爱尔娜眨巴眨巴眼睛。</br>　　只是她很快反应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唬弄了，眉毛一竖道：“等等，你们两个，不要在这里给我装神弄鬼的——</br>　　说的就是你，小家伙，你从哪里背下来这么一篇古怪的回答？”</br>　　她瞪着方鸻，一直到后者有些莫名其妙。</br>　　方鸻纳闷道：自己怎么就装神弄鬼了？</br>　　不过爱尔娜也纳闷了一会儿，又重复了先前精明的样子，狐疑地看了看前者，又看了看方鸻，这才开口道：</br>　　“好吧，第一关勉强算你通过了。”</br>　　“第一关？”</br>　　“会长，”中年工匠也愣了：“你说过只做简单考核的吗？”</br>　　爱尔娜顿时露出了抓住后者马脚的神色，得意地一笑：“想得简单，我不那么说，你会上当吗？”</br>　　中年工匠张大嘴巴看着自己的会长，那神态比先前听了方鸻回答还要夸张。</br>　　方鸻也有点不容乐观地看着这位女会长，终于意识到后者并不是严肃刻板——而是脑子可能有那么一点问题。</br>　　但爱尔娜才不管这两个人，自顾自问道：</br>　　“你回答得不错，以太的基础态就是元素，我们用规则束缚元素，于是炼金术便诞生了。正如同魔导士用规则束缚以太，塑造魔法一样。</br>　　而伊斯塔尼亚的魔导构装，正是将这两点结合起来的精妙产物。</br>　　我们可以把元素之力约束在水晶之中，自然也可以把用以约束魔法的规则也储存进水晶之中，并以此设计出一类独特的魔法晶体——储法水晶。</br>　　你说信息是元素之外以太的另一种基础形态，或许是有这个道理。这么看来，你对魔导构装也应当有一定认识才是。</br>　　那么我就问了，你认为操控魔导构装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br>　　中年工匠忍不住咳嗽了一声。</br>　　他虽然知道方鸻操控过织法者，可一来织法者只是魔导构装之中最基础的一类，并不比歼灭者QV700复杂多少。</br>　　二来，会操控一类构装，并不见得一定精深其学派的基础理论。</br>　　就像他们也可以操控持剑人、能天使一样，但他们未必了解卡普卡或者多里芬学派构装领主的掌控总论。</br>　　他提醒了一句：“会长，艾德先生是卡普卡学派的炼金术士。”</br>　　“怎么？”爱尔娜眉大为不满，拍着桌子道：“卡普卡学派的炼金术士，就可以看不起我们伊斯塔尼亚学派的炼金术了么？”</br>　　中年工匠再一次目瞪口呆地看着她。</br>　　一时没明白对方是怎么推论出这个逻辑来的。</br>　　但方鸻倒没在意两人的一问一答，正好他对于这个问题也有一定看法。</br>　　之前对方那番话，像是启发了他一样——</br>　　‘……把用以约束魔法的规则储存进水晶之中，并设计出一类独特的魔法晶体——储法水晶。</br>　　你说信息是元素之外以太的另一种基础形态，或许是有这个道理。’</br>　　这不正是努美林精灵的思路吗？</br>　　把信息储存进水晶之中，与把信息预先储存魔法阵之中——</br>　　他脑海之中像是有一道灵光闪过，开口便答道：“是构造力——”</br>　　“哈哈！”</br>　　爱尔娜高兴得一拍手，眯起翠绿色的眼睛来，就好像看到自己的推理成为现实，单纯快乐得像是一个小女孩一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