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沙盗、空盗与走私犯

    “奴隶贸易？”方意外地问道。狂沙文学网</br>　　鲁伯特公主语气十分平静：“确切的说，我想让艾德先生帮我调查一起与奴隶走私有关的案件。”</br>　　方脱口而出：“为什么是我们？”</br>　　他想象中他们不过是一群路过此地的过客，与这位公主下不算是敌人，但也说不得多亲近。充其量就是在解救她妹妹脱离危险的事上搭了一把手，无意中帮过她一个忙。</br>　　难道这位公主下边没有自己信得过的人，连这种事也要委托陌生的冒险者出手，这无论如何也是说不过去的。</br>　　但鲁伯特公主不慌不忙，答道：</br>　　“因为我信得过各位。”</br>　　“信得过？”</br>　　鲁伯特公主看着他的眼睛，眸子里流露出非凡的从容来：</br>　　“一方面是艾德先生责备阿菲法那番话，让我知道您不会与这些人同流合污。但更重要的是，各位与伊斯坦尼亚没有任何关联。”</br>　　方听得一头雾水，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和奴隶走私案件又有何关系？”</br>　　对方并没有直接回答他。</br>　　这时鲁伯特公主回过去，从侍女手上接过一把带鞘的马刀，磨损的刀鞘上布满划痕，一头镶嵌着一枚赤水晶。对方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这把刀，目光柔和，布满追忆之色，说道：</br>　　“我给你们讲讲佩内洛普王室与奴隶商人之间的历史吧。”</br>　　方茫然地点了点头。</br>　　这位大公主下这才徐徐说起：</br>　　“我祖父那一代，考林王国与你们签订了《星门宣言》，作为考林伊休里安同盟成员，我们与矮人，艾文奎因精灵当时也在契约上签了字。随后不久，伊斯塔尼亚便全面绝了奴隶贸易。而这也正是我祖父、父王与我正在做的这些事的起源”</br>　　“公主下是说绝奴隶贸易，打击奴隶商贩与走私者吗？”方问道。</br>　　鲁伯特公主欣赏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问道：“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佩内洛普王室一家三代非要与伊斯塔尼亚贵族们过不去，即便与所有人决裂，搞得沙漠之国内一分为二，势同水火，也要推行这些无意义的事？”</br>　　方想了一下，答道：“我认为这不算无意义的事。”</br>　　鲁伯特公主轻轻一笑：“对你们来说也许如此，但对我们来说就是无意义的事。银沙沙海之上的沙砾，就像是一只巨大沙漏之中的沙子，永远也不会有枯竭那一天。因此伊斯塔尼亚的千年，时光也是缓慢地向前，这个古老的王国上上下下早已习惯了一成不变的生活，所以贵族们才会质疑，我祖父，我父王，为什么非要将这个平静的国度搅得天翻地覆？”</br>　　她眼中闪烁着明亮且坚定的光芒：“其实不止是贵族，平民有时候也不站在我们一边。说来有些好笑，有些人并不是在这场动乱之中受到了多大波及，只是过去在他们之下的人而今与他们平起平坐，让他们心生忿怨。”</br>　　大厅中一时竟有些安静。在坐的要么是过于成熟，要么是涉世未深，天蓝、艾小小听到这样的说法眼中皆亮晶晶的，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br>　　方想说什么，但一时间又说不出来。他可以理解这样的绪，但又感到失望，这世间有些事便是不尽如人意，无法总是如人所愿。他想了一下，最后安慰了这位大公主一句：</br>　　“你们今天做的这些事，但总有一天人们会记住你们的。”</br>　　鲁伯特公主却笑了笑，但不是接受他安慰的笑，而是对于方窘迫感到有一些意思的笑意。她明亮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歉意的光芒，才笑着答道：</br>　　“对不起，艾德先生，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并没有期待这样的事，坐在统治者的地位上的人，是没有资格标榜自己的道德的，因为那是慷他人之慨。而旁人将我祖父、父王与我称之为佩内洛普的一家三代的叛逆者，但你知道为什么我祖父，父王与我为什么要作此选择么？”</br>　　这个回答令方有些意外，他楞了一下之后，不由摇了摇头。</br>　　“《星门宣言》签订之后，考林贵族们推崇你们的文明，和你们展示的那些新奇的图景，但其实我的家族才是那个条款真正的受益者。”公主下一只手轻抚着马刀，一边徐徐说出这么一番话来。</br>　　但她知道方不会理解，才又补充道：“绝奴隶贸易的政策果然在伊斯塔尼亚国内掀起了轩然大波，几位亲王与地方上的贵族几乎不约而同反对，王室内部也产生了分歧。当时的沙之王举棋不定，进退两难。只有我祖父坚定地站在你们一边，因为他知道当伊斯塔尼亚内部分裂的声音尘嚣之上时，机会就会到来。”</br>　　席间，希尔薇德露出有意思的目光来。</br>　　“果然，考林伊休里安不会坐视伊斯塔尼亚再一次陷入动dàng)之中，得到了考林王室背后帮助的我的祖父，不久之后顺利成章地成为了前代沙之王的王位继承者。所以时至今还有很多人不明白我祖父、父王与我为什么要一意孤行，但其实只不过是因为我们出立场如此。”</br>　　鲁伯特公主说到这里才一停：“当然，也不仅仅如此。在见到了足够多的悲剧之后，我也识到奴隶贸易背后的斑斑血泪，而今，我与父王已经宽恕了他们过去的罪过。可即便如此，仍有许多人在私底下藐视王国的法令，这是绝不能容忍的。”</br>　　她看向方：“艾德先生，我向你说这些，一来是表明态度，绝奴隶贸易的事是由你们提出的，在这一点上我是你们天然的盟友。二来，是为了阿菲法年幼不懂事的言论致歉，但她本质上心地十分善良，甚至比我这个当姐姐的更单纯与天真一些。”</br>　　方听了沉默半晌，才问：“但这仍未说明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br>　　《星门宣言》是由各国政府所签订，写入其中止奴隶贸易的条款，也应由星门港方面所介入在这个商业化逐渐深入艾塔黎亚每一个角落的时代，人们正变得只关心自己的利益，因此这样的说法逐渐有相当的市场。</br>　　但方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试图弄明白，为什么这位大公主下会需要借助于他们的份。</br>　　鲁伯特公主闻言只微微弯了一下眼角，礼貌地轻轻一笑道：</br>　　“请稍待片刻，让我为各位展示一些东西。”</br>　　说罢，她招手让一位女士来到边，并将一个匣子交到后者手上，再令其送到方面前。</br>　　方打量了这匣子一番，黑漆漆的木匣子不过二尺长短，木头像是经历了相当长时光的侵蚀，漆面显得十分斑驳，本做工也十分粗糙，并不像是自己之前所见的这位公主下所用的王室器物那么精美。</br>　　在鲁伯特公主眼神示意下，他才打开匣子，发现里面整整齐齐装着几页羊皮纸。但其中只有一两张还算完好，其他大多已经破损了，干巴巴的，仿佛随时会碎裂折断。</br>　　羊皮纸上写着一些弯弯曲曲的文字与符号，他第一眼看过去心中便生出一些亲切的熟悉感，但再仔细一看，又发现自己又并不认识上面的文字符号，只感到犹读天书。</br>　　这些文字与符号大多已经斑驳，羊皮纸边角的地方甚至生了霉，更是看不清楚。而第一页的文字后面，有几张羊皮纸上更是纯粹的图案，有点像是某种法阵，但与炼金术绝然不同。</br>　　方检查了一番，才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这位公主下。</br>　　“这是渊海手书，当然，不是原本，而是后人的手抄文本。”鲁伯特公主仿佛早料到他的神，开口答道。</br>　　方闻言，吓得差点把手中的匣子丢出去。</br>　　自从千门之厅后，他专门去了解过‘七号令’，‘七号令’规定了选召者不得与艾塔黎亚的邪教徒、邪教组织有任何程度的往来。</br>　　也不许收集邪物，召唤邪神，与暗界有任何沟通，或是进行任何与活物有关的燔祭仪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