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湖，剑与远山

    寂寥的月光倒映在广阔无垠的湖面上，在粼粼波纹上洒下一片银边儿，波光穿过舷窗，映在舱内，光影斑驳似水流动。</br>　　那光华好像让船舱内明亮起来，折射在锈迹斑斑的剑刃上，剑刃平放在柔软的绸缎之中，绸缎是紫罗兰色的，镶着金丝，透着一丝神秘，剑通体如同正散发着荧荧的光芒。</br>　　但千百年来，它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寂寂无名的长眠，不再以昔日的面貌在世人面前出现，以至于失去了锋利的剑刃，并用斑驳的剑身述说着古老的岁月。</br>　　‘破损的剑’，灰白的字体悬浮在剑身上方，几乎所有拥有系统的人，都能看到。</br>　　但只有在方鸻眼中略有一些不同，他所看到的比旁人多了一个字：</br>　　‘破损的圣剑’</br>　　正是这些微的不同，让方鸻感到它的来历非凡。</br>　　系统提供的信息有时候不完备，但很少会骗人。</br>　　每个人都依次上前去握住这把剑，却无法产生任何作用，帕克甚至试图拿起它来使劲挥两下。</br>　　人众试过了各式各样的办法，包括把血滴在剑刃上面，可它仍旧安静如常，保持着不起眼的模样。</br>　　“或许它真的是坏了。”艾小小小声说道。</br>　　天蓝动了动嘴巴，没有说话。</br>　　可惜他们没有掌握一门叫做修复圣剑的手艺。因为它们甚至不是魔导器，而是真正的魔法剑。</br>　　昔日诞生于妖精之手，锻造于崇山之炉中，受龙血淬火，由众神赐福。</br>　　那黑暗中的一道暗红，金芒铸成了它的剑刃，火花如瀑布倒垂，并勾勒出其剑的灵魂。</br>　　它们诞生之时举世震动，黑暗众敌视之为仇寇；每一个阴暗的角落之中皆潜藏着窃窃私语，好像在诉说着对于这五把妖精圣剑的无形畏惧。</br>　　剑之所向，邪崇四散，在那个年代，并不仅仅是一个传说。</br>　　但剑锈迹斑驳，安静地躺在柔软的绸面上，月华似水。</br>　　方鸻轻轻握住剑柄，幽暗熊一切如寂。</br>　　仿佛黑暗中一切神异与传说崩坍了，散去的梦境如同萦绕的烟雾一样，掠影浮光，化作重重影子与那剑刃合而为一。</br>　　过去即是现在，而它始终如此。</br>　　方鸻不由吸了一口气，生怕自己买到的真是一把赝品，那可就可笑了。可他宁愿相信是自己没有找到适合的方法，因为塔塔小姐不会骗他。</br>　　妮妮也正趴在他肩膀上，用一双小手抓着他的领子，想要尽量远离，却又放心不下他。好像那剑一出匣，就要将他们父女俩斩杀于当场一样，这是潜藏于血脉中的记忆，难以更改。但比起自己，她更担心自己的帕帕，语气软糯且不安地呢喃道：“帕帕，帕帕，妮妮怕……”</br>　　方鸻用自己的手指挨了挨妮妮的脸颊，安慰了小丫头一下，后退两步，远离开来。</br>　　圣剑不会因为战斗而旧损，也不会因为放得太久而生锈，在特定的情况下，它们会自晦，变成普通的剑的样子。</br>　　但在锻造之初，妖精们就设定好了激活它们的方式。五支守誓人氏族之血，但并非只有约定的守护者才能拿起它们，任何凡人的勇士皆可以拿起圣剑挑战黑暗，关键在于满足需要的条件。</br>　　五把圣剑除了晨光之外，皆铸于妖精之手。</br>　　晨光圣剑，光之刃，从崇山煅炉中诞生的第一把剑，由矮人所铸，崇山之神塔罗斯为其祝福。</br>　　这把剑至今仍旧是伊休里安的国徽，也是与海林王冠其名的圣物。</br>　　所有考林人，矮人皆可以拿起它，这剑有三位着名的主人，两位是考林的国王，包括开国之君，还有一位是矮人英雄。</br>　　摩亚是所铸的第二把剑，五剑之首，这顶桂冠不仅仅来自于它是由龙神巴哈姆特所祝福，拥有黑暗巨龙最为惧怕的特性，更重要的是它斩杀过龙王利夫加德。</br>　　嘉拉佩亚，妖精之眷，它的故事足以写成一部史诗，也是凡人的最后一把圣剑。见证了金星之火坠入凡尘，人与龙战争的终结。</br>　　妖精之神，纯洁少女爱莎用一滴血为其祝福，血从剑脊上坠下，形成一束荆棘的花纹。</br>　　凡持这把剑者，皆受爱莎的庇护，犹如身处纯净之域，永世不受黑暗侵蚀。</br>　　但这终归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景，屠龙者化身为龙的故事从未断绝。</br>　　五把剑中的第四把，是最神秘的剑，世人仿佛从未听过它的名字，也未从见过其显现真容。它仿佛既无过去也无未来，没人知道它曾经在何方，而今长眠于何所，它有何经历，又写下了什么样的故事？</br>　　它的传说终究无人知晓。</br>　　而作为从煅炉之中最后锻出的一把圣剑，歼敌者则要普通得多。</br>　　它是巨龙之敌，龙亡之剑，剑刃之下悬挂着七具传奇巨龙之首，滴血成河，血流成海。</br>　　只有沐浴龙血，一往无前的英雄才配得上这把剑，与为它祝福的神只——</br>　　方鸻回过头去看着大猫人，众人中也只有狮人圣骑士还未上前。</br>　　后者笑了笑，用爪子捻了捻胡须上的束环，“真要我来吗，我怕它为我的英雄气概所折服，那各位可没有这个机会了。”</br>　　天蓝扑哧一笑，“你得先确定艾德哥哥买的是不是赝品，大猫人。”</br>　　“那我倒相信艾德的眼光。”</br>　　“哎呀呀，别吹牛了，大猫人快去试试！”</br>　　“那我真去了？”</br>　　“瑞德先生，请快一些。”</br>　　方鸻也叹了一口气。</br>　　克敌制胜，这正是英勇的箴言。这也是五把剑中，唯一受勇武女士玛尔兰祝福的一把。</br>　　他相信自己能看到圣剑的不同，因为自己受玛尔兰所眷的原因。</br>　　而众人之中，有一个真正的战争女神的追从者，虽然大猫人没有系统，但马上便能分晓。</br>　　瑞德走了上去，一身银甲耀着月光，荧荧如华，他看着匣中那剑，由于了一下，才伸出爪子，按在剑柄上。</br>　　在那一刹那之间，窗外的月色正走出云层的遮蔽。</br>　　皎洁的光华投向湖面之上，仿佛黑沉沉的湖水中透出银光，整个奥贝之泪湖霎时间明亮了起来。</br>　　一道光华从剑身上升起，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刹那，此后又重归于安宁。</br>　　剑仍握在大猫人手上，仿佛仍维持持原样，窗外湖水又重回沉寂之中，此前的一切仿如一个幻觉。</br>　　但方鸻听到几声远远的惊呼声，从黑暗中湖岸另一边，帕契瓦的港口方向传来。</br>　　“怎么样怎么样，”天蓝见证了之前那不可思议的一幕，但所有人都说不好那是不是幻觉，她也仍不住迫不及待地问道：“有没有变化？”</br>　　大猫人没有回答，只将剑向他们横过来，让他们自己看。</br>　　他转动剑刃，剑身映着明晃晃的湖光。</br>　　天蓝瞪大了眼睛，这才看到剑身上斑驳的锈迹早已消失于无形，它通体寒气森森，闪烁着碧蓝的光华。</br>　　但除此之外，又有些普通，剑刃上朴素无华，没有任何修饰，也看不出历史的厚重。仿佛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长剑而已。</br>　　只是落在方鸻眼中，这把剑与彼时已经全然不同：</br>　　圣剑</br>　　攻击力：427—661</br>　　勇气之眷：免疫恐惧。</br>　　圣契：使用所有有神圣词缀的法术与能力时，具有神之威能效果。</br>　　没有品序，也看不到分类，它甚至不叫做歼敌者，也不是什么龙亡圣剑。</br>　　但单单圣剑两个字，就已经有足够的份量。</br>　　以至于下面的攻击力一栏，甚至都不足够震撼人心，虽然高达五百左右的均值伤害，已经大约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br>　　无坚不摧。</br>　　在第一世界，没有足以阻挡它的甲胄，一切防护手段，在这等锋锐面前都形同虚设。</br>　　而纵使是封印状态下的圣剑，所具备的三个能力也各有千秋。</br>　　免疫恐惧看来平平无奇，但却是对抗大型生物的必备能力，尤其是龙属性生物。</br>　　它更是废了幻术师三分之一系能力。</br>　　至于玛尔兰的圣契，更是藐视了美德骑士。所谓神之威能能力，正是美德骑士的核心能力，它其实来源于一个核心法术的名称——美德威能。</br>　　在不同的骑士美德加护之下，圣骑士们的法术会显现出不同的惊人效果。</br>　　其中勇武之印增加法术的伤害与效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