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心头肉

    云角州是好地方，好山好水好婆娘。</br>　　据传当年大卫仙朝开国之主平定天下后，首次巡幸仙朝山南道七十六州府时拢共只用时四月，其中在云角州就足足盘桓了三月之久。</br>　　临走前还金口玉言留下了这句话，很是随性地刻在了时任刺史的衙门牌匾上，自此代代相传。</br>　　传言是否为真暂不可考，不过这片修仙者眼里的贫瘠之地，对于凡人而言，的确是一等一好地方。</br>　　四季分明，鱼米之乡，广阔的平原上奔腾着大江大河，鲜有洪涝旱灾之忧。</br>　　浩瀚的密林、布满珍货的山脉、肥得流油的黑土地养育了一茬又一茬的凡人在这里繁衍生息。</br>　　可数以千万计的凡人之中难免良莠不齐，又逢当今世道吏治败坏。</br>　　仅是平戎县中就有百来伙叫得响名号的山匪路霸聚啸山林，日常的所作所为除了打家劫舍也就只剩伤天害理了。</br>　　“咻”“咻”“咻”，只见山间三个樵夫打扮的青壮应声而倒，皆是被一根羽箭从背后射中。</br>　　羽箭撕破背篓透胸而过，带着大块血肉撞在石壁上现出三道白痕，片刻间便把山间小径染湿了一地。</br>　　三个青壮须臾之间便是没了进气只剩出气，瞳孔涣散，眼看便是活不成了。</br>　　“柳五爷这手连珠箭又是精进不少，想必会更受寨主的器重，真是可喜可贺。”</br>　　一个身着白衣的俊彦青年跟着一名兽袍壮汉骑马并行，满嘴的阿谀之词与他的好相貌毫不相称。</br>　　“张先生过誉了。”被称作柳五爷的兽袍壮汉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拍马快走几步，领着手下喽啰踩过路上的三个还在喘气的青壮依次走过。</br>　　俊彦青年嘴角微翘，又毫不在意地打马上前，继续跟柳五爷攀谈起来。</br>　　他这副做派倒令得柳五爷心里眉头暗皱，这位张先生可是寨主的心头肉，自己还是不要走得太近。</br>　　寨主心眼可不大，又最好吃飞醋，本事更是了得。虽然还未到炼髓武宗之境，但也是曾在修仙者手里活下来的狠人，在左近也是有名的恶匪。</br>　　也就是这位成天嚷嚷着要出寨耍耍，寨主拗不过他撒娇，才让自己洗村子的时候也带他出来见识一下。</br>　　用三个倒霉樵夫试过这把新到手的裂天弓，足足百两黄金换来的，的确好用。</br>　　柳五爷心里更添了一分底气，在这世上安身立命的本钱又多了一分。</br>　　今天不过是去洗一个不知道拜山门的流民野村罢了，自己这个炼骨高手带着三四十炼皮喽啰，没有不胜的道理。</br>　　只是要担心若是这野村里没有好看的小娘，这位张先生可怎么打发？</br>　　“呸，老子当你出来耍，是耍什么？原来是来这里找补来了？”</br>　　柳五爷突觉一阵恶心，看着这位身着白衣的俊彦男子就像看见一条白虫且，忙又催马上前走了几步，怕被张先生看见他眼里的那份厌恶。</br>　　队伍将要行到村口，有警醒的村民在路上见了，亡命地奔回村中报信。</br>　　柳五爷艺高人胆大，也不追赶拦截，目送报信的村民入了村庄寨门。</br>　　不多时，便是大门紧闭，一众精壮尽皆上了村墙，张弓搭箭，严阵以待。</br>　　“咻”，柳五爷偏头避过一支疲软的竹箭，眼都不眨。</br>　　随后死盯着村墙上射出这箭白嫩少年，心中已经开始思索待会儿要用什么兵器砍下他的脑袋。</br>　　“是哪座山上的好汉，我们牛李村初来乍到，若有得罪，还望海涵。”</br>　　一个戴着纶巾的老翁站在村墙上，佝偻着身子冲着柳五爷拱手作揖。</br>　　“我只说一次，现在开门，还能有活人。”柳五爷眯着眼睛，淡淡说道。</br>　　今天有张先生在，他没心情跟这些泥腿子讲什么二五八万。</br>　　反正寨子左近投贡纳名的大村大镇都不少，也不差这根蚊子腿，洗了就洗了。</br>　　村墙上一片寂静，那老翁显然也未料到柳五爷如此决绝。</br>　　真要把门打开，那就是把三五百口子的身家性命放上了菜墩子，他一个识得几个字的乡下老头，又那会有这等魄力。</br>　　他这寨子建好不过半年，向来是躲在这个山坳坳里头自给自足，也没多少钱粮。</br>　　按理说这种寨子成气候的山匪是不稀得来的，图个什么？</br>　　村头满仓家里的烧肘子的手艺倒是不错，慕名而来？想不通啊！</br>　　“牛李村初来乍到，在此处安生时候太短，村民贫苦，无甚财物。只能供给村外的好汉犍牛两头、肥猪十口、羔羊两双、良米百石、足色铜钱三百缗，望好汉高抬贵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