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狂猎之王，攻守易形

    卡斯蒂利亚王都风云色变的时候，拜伦还在“第一环流带”带着自己的人马打扫战场。</br>　　他完全没有料到木偶王路易竟然能果决到这种程度，连一秒钟的时间都没有耽误就回去造反。</br>　　事实上两位假格王号的巅峰之战，满打满算也就打了不到五分钟。</br>　　又不是只能坚持三分钟的光之巨人，哪有那么疲软？</br>　　除了失去了身体之外，灵性依旧坚挺。</br>　　当然付出的代价也十分惨重，从曾经的无女不欢，变成了现在的“无能者”第二，从此以后连三分钟也没有了。</br>　　拜伦更不知道恩里克四世在面对死亡时，因为教会分享的大洪水情报，顺势抛弃了现实世界和自己的国家，切换了一条新赛道。</br>　　否则，不管那位全世界最尊贵的国王到底有什么后手和谋算，教会传统派口中的“诺亚方舟”又是不是靠谱，都要对这位无能者嗤之以鼻。</br>　　现实世界进入“潮间带”即将迎来大灾变，你这位国王就顺水推舟来了个脚底抹油？</br>　　这种选择或许算不上无能，但无胆、无担当却是一定的。</br>　　得知大灾变要来，第一个要干的不是隐瞒消息，顺势甩锅，而应该是想办法提前治水，保住老家和臣民才对吧？</br>　　当然，拜伦虽然还不知道卡斯蒂利亚已经变天，却也早就提前做好了准备。</br>　　以狂猎还有新晋黑帆海盗王无冕之王的身份，通过线上金融街的会员号，接通了卡斯蒂利亚王国的另一位关键角色。</br>　　脸上的笑容和礼节都像风度翩翩的王子一样无可挑剔，但言语之间那种挑拨离间的匪气，却又完美契合他现在海盗头子的身份：</br>　　“公主殿下，堂吉诃德女士的话您刚刚都听到了。</br>　　木偶王路易为了让他和若阿纳王后的私生女胡安娜登上王位，做的事情简直就是人神共愤。</br>　　诸国王室谁不知道，您的母亲是阿维斯王国的公主及唯一继承人，而您的父亲胡安二世在得到了阿维斯王国的领土后，承偌将您的继承顺位排在恩里克四世之后，所有王室成员之前。</br>　　如果胡安娜公主真是无能者的女儿，这个继承顺位可能还需要议一议。</br>　　但现在他们分明是在欺负您年轻，要用一個本没有继承权的私生女，来篡夺属于您的王位。</br>　　更不要说，当年您的父亲胡安二世陛下刚去世，无能者恩里克四世就把您和您的母亲赶进了修道院自生自灭，让您从小就受尽了苦楚。</br>　　要是换到我身上，我可忍不了。</br>　　最少也要送他们一个全家整整齐齐，这事儿才能算完。”</br>　　无所不至的《浮士德契约》不用担心没有律法网络的问题，此时出现在投影对面的，正是卡斯蒂利亚王国的长公主伊莎贝拉。</br>　　到今天为止，靠着注册会员砍一刀的活动，线上金融街的覆盖率早已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这位长公主也是其中之一。</br>　　伊莎贝拉用一身教袍款式的黑色衣裙，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全身上下90％的肌肤，只露出一张脸和一双手。</br>　　皮肤和头发干干净净，衣服并没有被污垢渍出棱角的痕迹，一双眼睛也格外明亮，让人完全看不出她到底是不是真的一辈子只洗过一次澡。</br>　　按照造物主教会的教义，肉体的欲望被视为原罪，而对于世俗事物的享受则被视为对灵魂的污染。</br>　　洗澡也被认为是一种对身体的纵容，可能引起信徒的肉体欲望和堕落。</br>　　因此身体越肮脏，灵魂就越干净。</br>　　基于这一点，教会才会对一辈子都不洗澡的人封圣。</br>　　所以也可以称呼伊莎贝拉的全称：无垢者圣伊莎贝拉！</br>　　这位长公主不仅仅有在教会和世俗中的卓越名望，她还是一位圣殿序列的四阶英雄级日冕神官。</br>　　更是卡斯蒂利亚王国中地位最高的宗教领袖——布尔戈斯大主教，手上佩戴着主教权戒，借着白银律法的加持，位列教会98位枢机大主教之一。</br>　　伊莎贝拉虽然十分年轻，今年只有二十岁，但行事稳重大气，看起来比快要五十岁的兄长无能者恩里克更像是一位合格的王者。</br>　　双手交叠在小腹上，对拜伦微微欠身致谢：</br>　　“没想到珍宝舰队背后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br>　　拜伦殿下，感谢您揭穿了木偶王的阴谋，化解了一次王权旁落的危机。</br>　　您将获得我的私人友谊，将来我愿意在您复国时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br>　　她当然明白拜伦给自己通风报信的真实意图。</br>　　本质上是为了平衡卡斯蒂利亚王国内两家政敌的实力对比，不让木偶王轻易得手，但做的事情终究对她有利。</br>　　未来是敌是友还不好说，但现在两家却可以达成有限度的合作。</br>　　伊莎贝拉知道时间紧迫，道谢后第一时间就叫来心腹侍从，有条不紊地低声下达了一连串命令。</br>　　以布尔戈斯大教堂为中心的派系大本营立刻行动起来，隔着投影都能感觉到对面骤然焦灼起来的战争气氛。</br>　　似乎是打算要在木偶王路易狗急跳墙之前先来上一个先发制人。</br>　　等安排好了一切，伊莎贝拉又看了一眼拜伦身后以让娜·堂吉诃德为首的一众卡斯蒂利亚人，微微沉吟一下再次开口：</br>　　“还要感谢您对堂吉诃德小姐、贫苦骑士团的骑士们、还有迪波兄妹的‘照顾’。</br>　　我会通过线上金融街的账户，将‘辛苦费’支付给您。</br>　　他们可以走了吗？”</br>　　呐，这就叫做专业。</br>　　一个合格政客的基本功就是一本正经地睁着眼睛说瞎话，把“赎金”当成了辛苦费，却对丢失的珍宝大舰队只字不提，让大家面子上都能过得去。</br>　　拜伦笑着颔首：</br>　　“随时可以。”</br>　　他也不想冒着得罪死卡斯蒂利亚王国所有派系，甚至还有一位王国守护巴塞罗那船王的代价，把这帮人全都留下。</br>　　干脆做个顺水人情，让他们回去继续跟木偶王打生打死好了。</br>　　自己可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根本不用担心将来会被反噬。</br>　　临告别的时候，拜伦扫了一眼那位贫苦骑士团艾萨克骑士的背影，忽然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了伊莎贝拉一句：</br>　　“公主殿下，冒昧地问一句，您向骑士团借贷准备做什么呢？</br>　　我最近倒是有一笔大额的闲置资金，如果项目回报率不错的话，说不定我也可以给您投上一笔。</br>　　我猜总不该是为了您和阿拉贡王国费尔南多二世陛下的婚礼吧？”</br>　　自从发现了对方的小秘密之后，他就十分好奇这笔贷款的具体用途。</br>　　有第一张股票在手，用卡斯蒂利亚人的钱去投资卡斯蒂利亚的一位王位潜力股，总归不可能会亏本。</br>　　要是对方真能坐上王位，抽卡斯蒂利亚国库的盲盒也一定可以大赚。</br>　　却见伊莎贝拉摇摇头：</br>　　“感谢您的慷慨，但我身为枢机主教和费尔南多的婚事已经是特例，一切从简，不会铺张浪费。</br>　　以此作为卡斯蒂利亚和阿拉贡两大王国虔诚信徒们的表率。”</br>　　这个时期的教会理论上禁止神职人员结婚。</br>　　但是禁令前前后后折腾了几百年，神职者的欲望始终都难以消除，破戒的比守戒的还要多。</br>　　某代教皇一拍脑袋，觉得为了化解日益增长的欲望，和不是那么虔诚的信仰之间的矛盾，结婚不行但养姘妇和娈童却可以。</br>　　甚至推出了一种针对神职者的特殊税种：“养姘妇税”。</br>　　而且为了防止逃税，每个神职者都收，不管你有没有养姘妇或者娈童。</br>　　既解决了问题又扩大了财政，皆大欢喜。</br>　　却也从侧面证明，真神受缚的造物主并没有将自己的目光投下人间，否则自己就要先一巴掌拍死这些“妖魔鬼怪”。</br>　　到了几百年后的现在，禁止结婚的教令都已经快要名存实亡，尤其是那些做出重大贡献，得到教皇特批的神职者。</br>　　圣伊莎贝拉就是这样。</br>　　在黑暗千年结束，教会势力快速衰退，还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即将降临的现在。</br>　　宗座圣殿圣伯多禄大教堂也乐于见到一位极端虔诚的圣殿序列超凡者掌握更多权力。</br>　　至于贷款的真实用途，伊莎贝拉显然不愿意多说。</br>　　即使她对“珍宝舰队被劫”这件事再豁达，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地跟拜伦沟通，已经算是心性过人。</br>　　如果她是国王，现在百分百已经下令派出舰队剿灭海盗了。</br>　　最后也只是强笑道：</br>　　“我的资金暂时还算充裕，如果有融资需求我会郑重考虑申请‘您’的资金支持”</br>　　话还没说完，忽然扭头看向教堂之外，脸色微变：</br>　　“来了一支城卫军？是恩里克出了意外，还是路易已经动手了？”</br>　　隔着投影，拜伦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能听到越来越近的嘈杂声和惨叫声。</br>　　猜测八成是想要偷家的木偶王部队，一头撞上了提前集结起来同样准备偷家的长公主部队，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br>　　显然这个时候伊莎贝拉已经没有时间再跟拜伦这个海盗头子闲扯，立刻挂断了通讯。</br>　　但在最后一刻，拜伦却听到了清脆的笛声，还有好几声高亢的龙吟！</br>　　航海日志还有神见的通感，让他用自己的耳朵隐约“看”到了对面最后的景象。</br>　　伊莎贝拉手里似乎多出了一根神话时代流传下来的龙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