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永夜女王，意外突发

    白银纪1472年11月份。</br>　　呜呜呜</br>　　北地已经开始渐渐进入极夜，狂风越发凛冽，刺骨的寒气夹杂着硕大的雪花从早就被彻底冻透的极地，一波波杀向南方。</br>　　位于永夜半岛上的卡尔马联盟三国首当其冲。</br>　　“滴水成冰”也不足以形容这份严寒的百分之一，在这里上厕所必须带上一根木棍，绝对不是玩笑话。</br>　　寒冬也会教训每一个胆敢在户外空手触摸铁器的无畏者。</br>　　呼啸而过的暴风雪淹没了广袤无垠的针叶林、深邃的河谷，也掩盖了村庄、小镇、城堡、以及零星的大型城市。</br>　　即使从高空俯视也难以再找到太多人类文明的痕迹。</br>　　只有三大王国上空浮现出的密集律法网络笼罩了每一座大型城市、每一座笼罩在风雪中的人类定居点。</br>　　王权铁律·北地法典或许不具备统治自然界和亡者世界的力量，却依旧拼尽全力抵御着随同北方风雪而来的各种魔怪、怪诞、邪灵。</br>　　冰元素精灵、超凡种的冬狼、由被冻死在森林中的尸骸和亡魂组成的怪诞白鬼、在漫长冬夜中四处敲门的敲门诡、当然也少不了神出鬼没的狂猎军团</br>　　北地法典是旧大陆所有绝对君主制中最绝对的君主制。</br>　　律法网络的力量也比其他地方更强，这才能让北地湾民在这种天寒地冻的地方顽强生存下来。</br>　　卡尔马联盟王都阿马林堡，雪松宫。</br>　　壁炉中的炭火通红，墙上没有其他王室钟爱的油画和艺术品，取而代之的则是雪熊、麋鹿、甚至亚龙种魔怪的皮毛、头颅。</br>　　湾民战斧、长矛、弯刀、火枪更是挂的到处都是，别人进来还以为不是来了王宫，而是进了一座军火库。</br>　　一位身穿紫色宫廷长裙头戴宝石王冠的老年女性，站在被匠师们精心附魔的落地窗前。</br>　　看着窗外的雪夜，还有小花园对面另一个亮着鲸油灯光，隐隐还传来几声咳嗽的房间，眼底隐藏着忧虑。</br>　　老人年纪看起来已经有六十多岁，即使注重保养，眼角也早就爬满了皱纹，加上憔悴的神色让她更加显得苍老了不少。</br>　　只是脸色像寒冬一样冷峻，眉梢锋利，让人一看就觉得十分难以相处。</br>　　“陛下，您该早点休息了。有三国中医术最好的乌鸦医生救治，埃里克王子一定会没事的。</br>　　今年的冬天才刚刚开始，北地三国的重担都压在您的身上，还是您的身体更要紧啊。”</br>　　她的身后，王之右手中的主教，也是她的首相德罗茨欠身劝说道。</br>　　毫无疑问，这位老人正是已经统治卡尔马联盟北地三国三十年之久的永夜女王玛格丽特一世。</br>　　到现在已经不可避免地步入暮年。</br>　　但作为一位湾民中堪称另类的虔诚教徒，她始终都恪守《造物福音书》的教导。</br>　　即使有无数次机会学习禁忌之书，甚至是完整的血脉原典踏足神域都从来不为所动。</br>　　当女儿凡妮莎在征得丈夫同意后，亲自为她送来了《灾祸咒言》时，她也照样看都不看一眼。</br>　　甚至因为这件事情而勃然大怒，将那件亵渎之物和女儿一起赶了出去，甚至一度断绝母女关系。</br>　　此刻已经十分苍老，腰杆却依旧挺的笔直，银色的发丝梳理地一丝不苟，腰间还挂着一柄骑士佩剑，举手投足都自带威势。</br>　　让人下意识就忽视她的年龄。</br>　　玛格丽特一世回头看了一眼同样已经年纪不小的首相，面色有些冷硬地戳破了他的安慰之言：</br>　　“德罗茨，埃里克真的会没事吗？</br>　　得了‘白色瘟疫’这种肺病，十个人有九個都会死，以他的身体状况，就算能熬过这一个漫长的冬天，那下一个呢？</br>　　谎言能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万能的造物主，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br>　　他是这样，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br>　　但某些亵渎了造物主教诲的异端却不是这样。哼！”</br>　　说到这里时，脑海里忽然想起了某个人，不由冷哼一声，也让老首相身体猛然一抖。</br>　　他清楚意识到自己的女王虽然已经进入暮年，但只要一天不死，就永远是那个能让三国各方势力集团都大气也不敢喘的永夜女王。</br>　　即使颁布了一条“想想也有罪”的《反造物主意识法案》，也得捏着鼻子在表面上严格遵守。</br>　　老首相作为四十年前就开始追随玛格丽特一世的心腹，从头见证了对方宛若骑士中大女主般的崛起之路。</br>　　感慨万千之际，过去的点点滴滴也浮上心头。</br>　　卡尔马联盟由奥尔堡、哥德堡、奥斯陆这三个湾民国家组成。</br>　　永夜女王玛格丽特是奥尔堡王国国王瓦尔德马四世的女儿，跟前哥德堡王国国王哈康六世·马格努斯结婚生下了一子一女。</br>　　大儿子奥拉夫三世、小女儿凡妮莎公主。</br>　　在父亲瓦尔德马四世死后，玛格丽特一世当时还未成年的儿子奥拉夫三世就成为奥尔堡国王，她作为摄政王，也从此成为奥尔堡的真正统治者。</br>　　丈夫哈康六世死后，她又帮助奥拉夫三世继承了哥德堡王位。</br>　　在几年后儿子奥拉夫三世也意外病故，她则被推举为奥尔堡、哥德堡的“全权统治者”。</br>　　随后玛格丽特一世又用六年的时间，击败了死对头阿尔布莱克特，征服了奥斯陆王国，并被拥戴为奥斯陆国王，至此成为卡尔马联盟三国的女王。</br>　　她毫无疑问是三国王权的缔造者，是极富智慧的政治家、军事家，比她的父亲、丈夫、儿子都要强得多。</br>　　靠着权力高度集中的北地法典，她在三国内拥有无上权威。</br>　　即使到了暮年也不服老，满腔雄心壮志不逊色于任何年轻人。</br>　　还想效仿祖先蓝龙王莱因哈特，继续拿下湾民国家的另外两个：铁锚湾和黑廷斯，重新凑齐完整的北海帝国版图，将北海变成帝国内海。</br>　　她的一段名言也在诸国上层广为流传：</br>　　“我必须研究政治和战争，不能把这些事情留给后辈。</br>　　只有这样这个国家的下一代人，才会拥有研究数学、哲学、地理、博物、造船、航海、商业、农业、星象、预言术的自由。</br>　　他们的孩子们才有研究绘画、诗歌、音乐、建筑、雕塑、织艺、艺术设计和陶瓷的权利！”</br>　　她也确实做到了这一点。</br>　　女儿做了高塔序列的预言家、外孙女就读了维纳亚艺术学院做了高塔序列的匠师，理论上和战争都没什么关系。</br>　　玛格丽特一世或许不是开国君主，但开创的伟业却并不逊色那些“立国者”丝毫。</br>　　可惜，家族凋零，已经近乎绝嗣。</br>　　老首相德罗茨当然知道女王口中那个亵渎了造物主教诲，“在死亡面前并不平等”的人到底是谁。</br>　　但是他考虑到王储的身体，还有最近那个在湾民诸国乃至整个旧大陆都声名鹊起的风云人物，为了卡尔马联盟的未来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试探道：</br>　　“陛下，晋升为灾祸魔女的凡妮莎公主虽然误入歧途，却始终都是您的亲生女儿，也是您在世上仅剩的几个血脉亲人之一。</br>　　她违背教会禁令学习禁忌知识的事情确实不对。</br>　　可当年我们在裁判所的压力下，放任一群裁判骑士、修正教士、猎魔人联手抓捕公主殿下的事情，做的也并不光彩。</br>　　而且自诩光明正大的教会，对外宣称公主殿下故去，实际上却用她的安全威胁海盗王猎鲸者陛下为他们做事。</br>　　神的仆人也没有自己标榜的那么正义。”</br>　　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老首相一直都不吐不快。</br>　　既然已经把话说开，他就顶着玛格丽特一世愈发凌厉的目光，把想说的话继续说完：</br>　　“您或许是虔诚信徒中的典范，严于律己，恪守教条和家族箴言，可是教会传统派的高层难道也都跟您一样吗？</br>　　如果有真实的造物主降临，恐怕传统派里的某些蛀虫，第一时间就要拉起大军讨伐‘异端’了吧？</br>　　埃里克王子的情况您也心知肚明，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br>　　第一个选择，卡尔马联盟从此不再做虔诚的教徒，求助海外的黑巫术治好王子身上的‘白色瘟疫’，将来可以让他继承王位。</br>　　第二个选择，您要是放任王储去死，就需要尽早确定新的继承人。</br>　　按照北地法典的继承法，凡妮莎公主‘故去’后，她和猎鲸者陛下的女儿薇尔莉特·哈罗德公主将成为第一顺位继承人。</br>　　前两天殖民地就传来了消息，薇尔莉特公主已经与新的海盗王无冕之王拜伦·兰开斯特正式订婚。</br>　　先不谈他们在湾民中巨大的声望，单单是两支海盗皇帝嫡系血脉的合二为一，就能让他们获得所有湾民国家的宣称权。</br>　　支持者也将数不胜数。</br>　　我们不给的东西，他们也可以自己来拿。所以”</br>　　但是老首相的一通肺腑之言却被玛格丽特一世断然否决，不等说完结论就大手一挥：</br>　　“绝对不可能！</br>　　年初薇尔莉特找我求助时，还没有显露她的禁忌知识，我以为这个外孙女还有救。</br>　　谁知道前后只过去短短一年时间，她就成了新的四阶神话生物灾祸魔女，追上了她母亲当年的职阶。</br>　　这是一个天赋更高的异端！</br>　　而且拜伦·兰开斯特的称号可是湾民神王曾经持有的狂猎，大概率就是预言之子，这更是异端中的异端。</br>　　我颁布的《反造物主意识法案》就是为他们而设，他们早已经严重触犯了法案，全都罪孽深重。</br>　　一旦让他们两个统治卡尔马联盟，永夜半岛立刻就会倒退回到一千年之前。</br>　　海盗出身的湾民没有足够的文明底蕴，只有虔诚跪拜造物主，争取彻底融入大陆体系和集体潜意识大海，才能抵御接下来的大洪水。</br>　　除此之外，只有死路一条。”</br>　　显然玛格丽特一世也早就从教会那里得知了大洪水的真相。</br>　　但这位永夜女王为国家和人民规划的发展路线，却和拜伦独立自主的主张截然不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