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为了未来的接触

    2015年5月25日，月曜日。</br>　　上午，虽然昨天刚经历了暴言，但没有获得休息许可的卫藤美彩在进入练习室没多久就接到她的专属经纪人进藤一雄打来的电话，告诉她一个会议室的号码，让她立刻来一次。电话里没有说为什么，让她心里有些忐忑，脑海中不断想着是不是因为昨天暴言的事情找她。</br>　　找到会议室后敲门，听到“请进”后，卫藤美彩推门进去，然后就被吓了一跳——里面已经坐着好几个运营中的要紧人物，全都面向她，像是要三堂会审那样。</br>　　正对门口是运营委员会委员长今野义雄，他的右手边是总经纪人菊地友，再下去是经纪人室室长加藤和夫、白石麻衣的专属经纪人武藤达也和她的专属经纪人进藤一雄。</br>　　等鞠躬问好之后，她小心翼翼地坐下，进藤一雄将一张照片推了过来，问：“这个人你还有印象吗？”</br>　　卫藤美彩接过照片，只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昨天握手会上见过的一个中国人——外国人来握手毕竟是少数，才隔了一天，还有印象。只是她记得，当时这人穿着和她的应援色一样颜色的卫衣，看起来是个有些帅气的青年，而今天的照片中，这人穿着黑色西装，看起来像是严肃的白领。</br>　　她点点头，“是的，昨天在握手会上见过。”</br>　　“之前见过吗？”进藤一雄问。</br>　　她摇摇头，“没有，第一次见。”</br>　　“他和你说了什么？”</br>　　“就是一些简单的对话，第一次握手的时候说他从中国来，第二次握手的时候安慰我下说辛苦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br>　　“一点特别的地方都没有吗？”</br>　　“如果说特别的话，可能是看起来像第一次来握手会，怎么握手都不知道，还是我来引导。另外，他穿的衣服是我的应援色，可能是我的死忠粉吧，但这个不能肯定。哦，对了，虽然说是中国人，但第二次说的是日语，而且一点口音都没有，和日本人没什么两样。”</br>　　这时，会议室中除了卫藤美彩外，其他人都在腹诽：“什么和日本人没什么两样，就是日本人。”</br>　　今野义雄插话进来，“卫藤，你再回忆下，除了握手会，还有在其他地方见过吗？任何地方都可以。”</br>　　她又仔细思考了一下，肯定地回答：“今野桑，之前确实没有见过。”</br>　　今野义雄点点头，看了下菊地友，后者微微摇头，他就说：“好了，你可以先回去了。”</br>　　卫藤美彩不敢多说什么，乖乖地站起来，但在准备转身走的时候，还是鼓起勇气问了一句，“我可以问下，他到底是谁吗？”</br>　　会议室内一片沉默，就在她以为自己说错话，胆战心惊的时候，菊地友回答了，“外务省的一名公务员。”</br>　　卫藤美彩心里的疑惑更加重了。外务省听起来是很神秘，但一名公务员很要紧吗？参加握手会的公务员很多，为什么对他就这样特别？还有，他不是中国人吗？怎么又是公务员了，那肯定是日本人啊。</br>　　虽然有这么多疑惑，但她不敢再多问，恭恭敬敬说了一声“是”，然后慢慢退到门口，鞠了一躬后，打开会议室门离去。</br>　　卫藤美彩离开后，今野义雄转头看向菊地友，眼神中有着不解。此前松村沙友理也在相似的环境下问过一样的问题，当时谁都没有回答她，为什么今天卫藤美彩就能得到回答？虽然是一个含糊的回答。</br>　　“林桑是实名来握手的。”菊地友简单一句话道出其中关键。</br>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容易想得多，林真秀其实什么深意都没有，上一次没实名只不过是因为fortunemusic上松村沙友理的握手券已经卖光了，只能去收二手。结果一群老奸巨猾的家伙却以为他是在通过这种方式释放某种信号。而在确认这个信号含义之前，他们不敢排除带着卫藤美彩去见林真秀的可能，那就有必要先让她有点底，免得她事后心里不痛快。毕竟，谁都不是神仙，不知道这不痛快最后会不会变成枕头风，没必要冒这个险。</br>　　领会到这层意思后，今野义雄也就默认了，接下来就是讨论怎么应对的问题。</br>　　其实，除了林真秀之外，乃木坂46的粉丝中不乏各种部门的公务员，运营也碰到过许多次不怀好意的官僚，但背靠的毕竟是索尼这颗大树，坚持一下对方也就放弃了。然而林真秀略有不同，他的地位、权力并不高、并不大，但他的用意不明，兼具威胁和诱惑两种可能，这种混沌状态带来的不确定性很让人担忧。再加上林真秀此前对乃木坂46伸出过援手，总不能无缘无故翻脸吧，所以今野义雄不想再拖延下去了，一定要想法子解决这个隐患。</br>　　于是，一群人从头开始梳理林真秀与乃木坂46之间的关系。</br>　　先是从松村沙友理开始讨论，她第一个接触过林真秀的成员。虽然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但从前些天松村沙友理赌咒发誓没有再联系过来看，不像是有私情的样子，也没有迹象可以证明林真秀想要勾搭小偶像。讨论的结果就是查无实据，暂且搁置。</br>　　然后是白石麻衣，她是第二个接触过林真秀的成员。虽然在场几个人觉得这个怂包忽然有勇气找林真秀求助有些不可思议，但想到白石麻衣对乃木坂46的热爱，也不是说不过去。就是林真秀为什么会肯出手有点难以理解。如果说是见义勇为，拔刀相助，那是欺负大家的智商；如果说是见色起意，那为什么昨天是去握卫藤美彩的手而不是白石麻衣的手？讨论到最后，武藤达也赌咒发誓，说最近白石麻衣那么忙，自己也天天跟着她，完全没看到她和哪个男性单独联系过，一点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就只能同样暂且搁置了。不过，和松村沙友理不同的是，菊地友提出一个试探白石麻衣和林真秀之间关系的主意。</br>　　“武藤，你找个机会向白石透露下第13单想要做《心灵想要大声呼喊。》主题曲却遇到阻碍这件事，就当做闲聊，说大家都在想办法找人疏通关系，装作不经意问她有没有办法，有没有人可以帮忙。或者你也可以说生驹现在压力非常大，第12单需要更多宣传，不然她会垮掉，问她有没有主意可以帮助生驹。”</br>　　今野义雄和武藤达也都点头，前者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后者是领了这个任务。</br>　　再接下是卫藤美彩，不过似乎没什么可以讨论的，除了林真秀来握她的手，两人一点交集都不存在。进藤一雄非常肯定地说，从没发现她有谈恋爱或者找了男人的迹象，工作、生活都非常规律正常。再加上卫藤美彩直到现在经纪约还在SonyMusicArtists这里，不方便穷追到底，这件事也只无疾而终。</br>　　讨论到最后，最不可思议但也是唯一的结论就是林真秀真的为公事而来握手了。</br>　　外务省的文化交流·广报课有意将日本偶像通过网络平台向海外推广这件事今野义雄知道，菊地友知道，其他几个经纪人不知道。所以，今野义雄先将情况简单介绍了下，然后问有什么想法。</br>　　加藤和夫觉得有这可能。</br>　　“从现在林真秀与我们的交集来看，没有集中和某个成员接触的迹象。他帮过松村，但之后再没联系过。他也帮过白石，但归根结底是之前透露消息做回报的延续，而且是否真的帮助了现在还不能确定。他与卫藤之前更加没有接触过，也不太可能存在男女关系。反之倒是有一个迹象值得注意，就是他第一次去握卫藤的手时，用中国语，自称来自中国，与海外推广倒是能联系起来。或许他来握手是一次考察，考察成员对中国粉丝的态度和表现，同时代入中国粉丝的身份来体验握手会，用于完善项目计划。”</br>　　在场几人中，武藤达也听后默不作声，白石麻衣在本土的活动都忙不过来；进藤一雄也是默不作声，卫藤美彩刚坐稳选拔，还需要巩固人气，因此并不关心这件事，也不打算掺和进去。菊地友对此的兴趣也不大，因为通短期内不会带来经纪业务，有这心思还不如巩固与7-ELEVEn、乐天这些大赞助商之间的关系，再多拿下几个时尚杂志的模特和电视台的常规番组演出、电台的节目主持。只有今野义雄很认真地听，并进行了思考。</br>　　“那你觉得有必要回应他，主动和他接触，讨论这件事吗？”</br>　　“我觉得可以先交换下意见。”加藤和夫谨慎地说，“虽然现阶段会社的主要精力应该放在国内，但从第11单销量目前已经超过60万来看，向海外发展已经不再是ファンタジー（天方夜谭）。而且，官僚的行动非常缓慢，现在就开始谈，真正开始行动也要到明年，甚至后年，那时倒是正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