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观摩前的小风波

    七月的天是火热的天，乃木坂合同会社中因为某件事让许多人的心和持续的高温一样炽热，一样噪乱。</br>　　“去韩国这件事，你一定要小心，不能当做一次旅游，一次普通的外务。”</br>　　在确认堀未央奈和卫藤美彩会跟着今野义雄去韩国后，负责两人的经纪人工藤安云和进藤一雄单独聊了一次，然后分开和手下艺人进行单独谈话，开头都用了这一句，发出严肃警告。</br>　　“工藤桑，您的意思是？”</br>　　工藤安云这里，堀未央奈睁着她那双二次元大眼睛不明所以地发出疑问。从接到通知到现在已经过去几天了，她患得患失的心情平复了许多，现在更是平静如湖水那样。</br>　　“我从菊地桑这里打听清楚了，这次观摩是因为外务省正在策划日本的偶像组合事务所与韩国的经纪公司联合进行现役偶像的限时组合选秀，为此做的前期准备。我和进藤讨论了下，觉得外务省提出让成员同去也许是就是在为挑选参加选秀人员。所以你要注意，如果外务省的官僚问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你都不要表现太积极，最好表现出抗拒心理，免得以后真被挑选去了韩国。”</br>　　工藤安云作为运营团队的一员，虽然地位不高，但因为分管堀未央奈，隐约知道她掉选拔只是运营委员会对她握手会表现不佳的一种惩罚和警告，作为二期生中的灵魂和曾经的center，无论从安抚二期生角度还组合的颜面角度考虑，只要握手会表现能回升就一定能回到选拔中，所以之前并不是很担心堀未央奈在团队中的前途。</br>　　然而，这次去韩国观摩让他感到了危机。这是因为，如果日韩联合选秀项目成立，外务省一定会要求各家事务所至少派出一两名有实力、有一定地位的成员。堀未央奈顶着前任center的名头，现在又不是忙碌的选拔组成员，被列入候选名单的概率不小。再考虑到这次同去的还有卫藤美彩，怎么看都像是一对地位合适，优势错开的组合——年上和年下，选拔三排和undercenter，温柔色气和精灵古怪，简直是天生的搭档。</br>　　而堀未央奈要是真的去了韩国，工藤安云就要面对两个选择了。</br>　　一个是跟着去韩国，成为她和卫藤美彩在韩国的经纪人。对大多数日本人而言，除非派驻美国，否则和流放没什么区别。更不要说异国他乡，言语不通，环境陌生，想想就不会有什么经纪业务可言，工藤安云绝对不想去。</br>　　另一个是放弃堀未央奈，换几个成员带，但他也不甘心。经纪人室负责的成员都是under，绝大多数除了自家的演出外没有外务可言，当她们的经纪人只有一份死工资。相对来说，堀未央奈已经是其中最有前途的成员了，工藤安云不想轻易放弃——谁知道再分给他的成员会不会更糟，例如佐佐木琴子这个握手券卖不掉的盐偶像，和经纪人在一起能全程不说一句话的漂亮面瘫。</br>　　所以，他明知道堀未央奈可能会继续让他吃闭门羹，但不得不又一次进行了暗示。</br>　　“中国有句古话，叫‘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有些事情需要先做好准备，该联系的人要先联系，否则到木已成舟的时候，想要挽回都来不及了。”</br>　　“工藤桑的意思是，我会被送去韩国参加联合选秀，在韩国出道吗？”</br>　　令工藤安云有些奇怪的是，这一个月来元气满满、精神十足的堀未央奈这时表现得出人意料的平静，没有说诸如“什么该需要联系的人？真的没有”之类否认的话，而是关心会去韩国选秀和出道的事。不过想来也合理，一个距离十九岁还差三个月的小姑娘面对背井离乡去国外的可能，害怕并想要知道更多是人之常情。</br>　　“这我不能确认，但许多时候，这就是一种暗示。否则外务省为什么要列出这么多前置条件呢？说不定就是在筛选合适的成员。”工藤安云实话实说，然后他惊奇地发现，堀未央奈的头一点点耷拉了下来，似乎肉眼可见地变得沮丧无比，明明该是一个充满活力的青春少女，看起来渐渐像是失去了生机。</br>　　如果他能读心的话，就会知道，堀未央奈原本生出的希望被这句话打到了地狱。</br>　　“是因为白石桑吗？觉得我碍眼了，生怕我这个知道的人乱说，所以要打发我去韩国？对了，和你独处一室过的美彩前辈也要一起去韩国，是要把所有碍眼的人都送走吗？”</br>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紧紧地纠缠在她的心中，以至于后面工藤安云的话都没注意到。</br>　　“如果真没有可以联系的人，这次韩国之行，你就要和外务省带队的那一位多接触，很有可能他就是未来这个联合选秀项目的主导者，维持好关系，想办法避免去韩国。”</br>　　谈话结束后，堀未央奈浑浑噩噩地离开。这时的她似乎回到了第12单发布那时，灵魂像是离开了身体，浮到空中，脚下像是踩着棉花，只会软绵绵地机械地向前走。她都不敢回休息室，怕被其他人发现自己的反常，就在感觉快支撑不住的时候，看到前面是洗手间，如释重负地踉跄着钻了进去，将自己关在隔间中，倒过来坐在坐厕盖上，脸紧贴在水箱的顶部，让釉面传来的冰凉避免自己昏睡过去。</br>　　再难过的心情也会平复，再悲伤的生活也要继续。许久之后，或许是已经经历过类似的打击，或许是已经因为被要求反省而有了免疫力，堀未央奈慢慢平静了下来，只是有些心灰意冷，感到了无生趣，很想和人分享下这份痛苦。</br>　　于是，她走出洗手间，找到了安全通道，进去后取出手机，在通讯录中找到了个号码，拨打了过去。</br>　　电话接通后，另一头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传来，她不以为意，也不打招呼，自顾自说了起来。</br>　　“托前辈的福，经纪人和我说，这次我去韩国观摩和旅游说不定就要留在韩国出道了。想想以后不能再见到前辈和其他前辈，还真是让人感到寂寞呢。不过看到白石桑和其他一期生前辈连大河剧的客串都能拿到，我想各位前辈的发展一定会越来越好吧，心里也安了。就是想到都有十个客串名额了，御三家中也去了两个，就只缺前辈一个人，连白石桑和前辈关系那么好都没帮上忙，就有些替前辈感到遗憾。”</br>　　电话那头传来的呼吸声变得更重了一些，但还是没有人声传来。她还是不以为意，又说了一句“我会为前辈加油的。”也不等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br>　　她看着屏幕中还没有完全消失的通话方名字，自言自语。</br>　　“前几天你让我痛苦，一定是为了让自己心情变好吧。也是，今天我让你痛苦了，心情果然也好了不少。也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变成塑料姐妹呢？接下来的好戏，就算去了韩国我也想看啊。”</br>　　说着说着，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一滴滴打在手机屏幕上，溅起点点浪花。</br>　　差不多同一个时间段，进藤一雄找到了卫藤美彩，一样发出警告。但与堀未央奈当时就信了不同的是，卫藤美彩非常自信地认为这不可能。</br>　　一来，她问过进藤一雄，知道了自己的名额是额外给的，说明她最初并不在计划中，怎么会扯上这种事；二来，林真秀此前已经暗示过会给她机会，当时可没提过去韩国观摩这件事；三来，她那天握手会看出林真秀是个雏，还没到片叶不沾身，翻脸不认人的地步，自己有足够魅力吸引他不会做出这种事。</br>　　不过，这种提醒总不是坏事，更重要的是给了她一个联系林真秀的借口——自从加了IM之后，除了最初打了个招呼外，她都没敢主动发消息给林真秀，生怕被看做轻浮的女人，被轻视，同时也怕被看出心思，失去主动。</br>　　“林桑，会社里都在传，这次去韩国观摩的成员会被要求去韩国参加联合选秀，在韩国出道呢。”</br>　　卫藤美彩在IM消息的文字最后加了一个泫然欲泣的表情，当着进藤一雄的面发给林真秀，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回复——“没有这回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