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情人节的镰仓行

    看到这条消息时，林真秀立刻意识到麻烦来了——让西野七濑得到《狮子的对拳》的mc合约诚然有其必要性，但加上无固定期限后却一定会让白石麻衣误会，而从红白歌会的事来看，怂货对他和软萌少女之间到底存在什么样的关系非常敏福</br>　　吉本搞什么鬼，以为能借此长期影响我吗？一眼就看穿合约期限背后用意的他很恼火，想了下，给堀未央奈发消息，问是否方便接电话，等收到现在方便的回复后，打电话过去，询问了不了解这件事。</br>　　“听了，伊藤经纪人还问我知不知道内情呢，我不知道。”堀未央奈答道，随即将从伊藤绫花这里得知的消息讲述了一遍，大致就是从柴田恭兵收到北山友亮打来的电话到西野七濑参加番组第一次全体成员见面会之间发生的事，不包括生田绘梨花先接到邀请的部分，这是因为矢吹穗并嘴很紧，经纪人中只有菊地友和柴田恭兵清楚，伊藤绫花不知道，她因此也不知道。</br>　　但林真秀是知道内情的，补上乃木坂46合同会社这里的情况后就完全明白了。</br>　　只是，他既然打听这件事，明和他有关，总不能问了后不给一个解释，当下道：“这件事是吉本弄出来的，他们想我在一个国际合作企划中给他们加入的机会，听我在宫城县和西野桑开的玩笑后，以为是真的，就给西野桑这个番组的mc，以为这样就能讨好我。我也没想到他们志在必得，居然用上无固定期限合约。好了，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行，别和其他人，伊藤经纪人也别告诉。”话里话间，避开自己有没有同意或默认这件事，并用强调自己不知道无固定期限，给人他从头至尾没有干涉过的错觉。</br>　　不过，电话那头的娇俏少女显然没打算追问，就“嗯”了一声，不再什么，这让他放心许多，也生出歉意，略有些心虚地问起对方最近在《四月是你的谎言》剧组中拍摄情况。</br>　　堀未央奈高胸答道：“挺顺利，监督也没怎么骂过我，有一场戏还地夸奖我呢。”</br>　　“哪一场戏？”他随口问。</br>　　“就是男主角和女主角认识的那场，我演泽部椿，在校园里的一棵大树下，指着有马公生对宫园薰‘然后，这位就是友人A’的那段，一条就过了。”</br>　　“那很好啊，你是怎么做到的？”他颇为高胸问。</br>　　“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感觉很接近，就想象了下松村桑的心理。”明显停了一下后，电话中传来轻轻的声音。</br>　　这个回答让他一怔，脑海中浮现出那的场景——当时的堀未央奈还是一头黑长直，加上厚重的过眉刘海，显得分外柔弱，或许是这第一眼印象带来的怜惜感令他之后没能理智地拒绝再见。于是，偶像与职业官僚这两条本该完全没有关联的平行线发生了交叉，并纠缠到现在，既甜蜜又痛苦，但谁都没想到要松开。</br>　　一年来的往事如走马灯般在这个男饶脑海中快速回放，不断柔软着他的心。想起自己给对方带来的巨大压力和多次伤心，油然生出想让对方能开心一点的念头，在东京近半个月来商业区中铺盖地的情人节商业广告的提醒下，他回忆起夏用默认方式答应的一件事。</br>　　“我记得你发来的行程表中写着后是拍摄电影，那是日曜日，我应该不加班，上午去片场探班好吗？”林真秀轻声温柔地问。</br>　　“好啊，可是在镰仓呢。”话筒中传来惊喜又有点犹豫的声音。</br>　　“没关系，镰仓更好，你等下把具体地址发给我。”他笑着道。</br>　　“嗯，那我等你。”堀未央奈的声音轻柔又妩媚。</br>　　挂羚话后，林真秀斟酌一会儿后，在Im上回复白石麻衣道：“是吉本硬塞过来的，他们想加入外务省的一个企划，不知道被谁误导了，以为这样做能让我点头。至于无固定期限合约，可能是他们志在必得吧。我刚才考虑下，他们本来就有资格加入，这样一来，今野桑的注意力也会集中在西野桑的身上，不算坏事。渡边桑那里，你就没关系吧，省得她再多问。”</br>　　消息发出去后，这个男人开始思考这件事会给自己带来哪些后遗症，该怎么解决——事已至此，他不可能再收回之前的暗示，而且，无固定期限合约也有其合理性，对方只要一句为了番组的稳定就能搪塞过去。只是，还吉本的人情简单，让AKS以京乐的名义加入日本偶像海外推广企划，吉本参股的Nmb48就能和AKb48一样一起活动，届时关照一二，足以抵消人情，但白石麻衣、卫藤美彩等人肯定会因此生出心结，不妥善化解，以后肯定会经常被当做老账翻出来，影响彼此间的感情。</br>　　正在琢磨办法时，手机又响起新消息到达提示音，这次来自生田绘梨花。</br>　　“今富士台发来《狮子的对拳》无固定期限mc合约，给娜酱的。林知道是怎么回事吗？”</br>　　他没感到意外——成员知道的时间估计差不多，前后脚来问自己也正常。有了应付白石麻衣的经验后，他很快回复了消息，由于担心雪峰欧石南不忿，或想要抢回来这个番组的mc，就含糊了自己的应对，想用拖字诀拖到大家都不再关心这件事。</br>　　“是吉本硬塞过来的。他们想加入外务省的一个企划，从Amuse这里听你得到《你的名字。》配音角色是我的意思，就想给你这个番组来换我点头。你拒绝后，他们不死心，又不知道哪里打听到错误的消息，找上了西野桑，西野桑不知道内情，就接了。吉本不好对付，其中还牵扯到Amuse的人情，我打算先静观其变一段时间吧。”</br>　　消息发出后，生田绘梨花没有再什么，白石麻衣也没再回复。林真秀知道这两人都很忙，当时也没在意，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但在今收到巧克力后，他发现并非如此。可现在想要再解释已为时已晚。而且，一旦提及，不定就要面对能不能取消这个合约的请求。</br>　　因此，这个男人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冷处理，用时间来淡化矛盾。可自己的苦心不能被理解，他也憋屈得很。于是，当到了傍晚还没收到怂货的回复，也没接到雪峰欧石南的消息后，他一边想，这是你们自己放弃的，可不能怪我，一边在Im上点开与卫藤美彩的对话框，回应了之前对方发出一起过情人节的暗示。</br>　　“你明下午是不是要参加日本放送《ミュ～コミ＋プラス》‘青少年选择的卡拉oK排行榜’番组彩排？结束后，我来接你吧。”</br>　　没一会儿收到了回复——“好啊，我会一直等着你哦。”</br>　　他回了个笑脸表情，放下手机，有点发愁地轻声感叹，“论贤良淑德还得是卫藤啊。”殊不知，电磁波的那一端稍后开心地向别人发出了一条消息——“诚意收到，现在谁都不欠谁的了，接下来继续。”</br>　　早春的白依然很短，没过多久色已经全黑，林真秀结束手头的工作，离开外务省。当他走出正门时，一名日本邮政的邮递员与他擦肩而过……</br>　　转就是2月14日情人节了。东京一早下着到中雨，出行并不方便，但气温相比前一飙升许多，直接从9至19度飙升到16至23摄氏度，好似已经进入暖春，长途交通倒是因此轻松不少。</br>　　一大早，穿着一身灰色手工西装的林真秀打着伞从赤坂宿舍出发，前往镰仓——《四月是你的谎言》原着发生地在东京的练马区，但电影版改在神奈川县的镰仓。</br>　　镰仓并不远，距离东京也就五六十公里，往来也便利。他在溜池山王站上了银座线，至新桥站转东海道本线，然后在藤泽站登上着名的旅游火车——江之岛电铁线。</br>　　10点左右，列车通过江之岛站，湘南海岸线没多久后出现在车厢右侧。有些遗憾的是，相模湾中此刻不见风和日丽时蓝碧海的壮美，只有6至7级的西南风在呼啸，推动着海浪不断涌向海岸线，拍打沙滩和海边的岩石，飞溅起高高的白沫。</br>　　此情此景让他想起去年10月下旬的一个上午，白石麻衣和卫藤美彩几乎同时在Im上开心地和他聊的场景，还不约而同地刻意强调了一件事。</br>　　“这次祈愿，是我第一个钓到出世鱼哦。”</br>　　“林，今开心呢。我们几个中，我不仅钓到了出世鱼，还是第一个钓到鱼的。”</br>　　为此，他特地在11月2日0点蹲守看了那一期《乃木坂工事址，看得挺开心，尤其看到海鸥叼走那条被放生的鱼时，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br>　　“大雨落湘南，白浪滔。三崎港外钓鱼船。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他看着窗外的大海，默念应景而改的半阙《浪淘沙》，有些出神，“从这里看过去，尽头处就该是三浦半岛了。那也和今一样，又是风又是雨，出海钓鱼很辛苦吧。哎，你们争什么呢？真要争的话，有人插进来自己钓到的出世鱼是最大的那条怎么办？”又信马由缰地心想：白石和卫藤的厨艺都不错呢，也不知道堀今年搬家后认真学做料理，能练到什么程度。</br>　　在他的回忆中，前进的列车渐渐放缓了车速，几分钟后在镰仓高校前站停下。林真秀从车厢中走出，没有立刻出站，而是站在月台上静静地候着，等列车再度启动后，眼前豁然开朗——铁轨的外侧是134号国道，国道的外侧就是七里滨海岸线，往藤泽方向观望，雨中的江之岛映入眼帘，岛上郁郁葱葱，周围海浪翻涌，地之间似乎充满着生机。</br>　　东京繁荣而拥挤，难得能到广阔的自然中欣赏美景，他的心情莫名轻松了许多，看了好一会儿后，才缓步从有些简陋的车站中走出。</br>　　在出站口拾级而下时，林真秀与一名穿着西装款高中制服，拎着长柄伞的年轻女生擦肩而过。虽然只是一眼之缘，但那名女生背着一根顶端包裹着白布的长杆子，脚步匆匆地拾级而上的模样引得他多想了一下。</br>　　正在无聊地思考那根长杆子是什么东西，他忽然听到背后一声充满着青春活力的呼痛传来，下意识扭头看去，就见那名女高中生近乎仰地摔倒在站厅门口，背后那根长杆子也从身上松开，落在地上。显然，那名低头往前冲的女高中生走得太快，没注意站厅门的高度，通过门口时，那根长杆子撞到了门楣，把人给带翻了。</br>　　好在年轻的身体就是那样有活力，那名女高中生几乎没有停顿地立刻坐起，拉下裙子，以防走光，紧接着麻利地爬起身，拎起那根长杆子，又低着头往站厅内冲——这次长杆子横过来了，顺利地走进展厅，消失在他的眼前。</br>　　从头至尾，林真秀都没能见到一直低头的那名女高中生的正面，但这好笑的场景却是深深刻入他的记忆，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br>　　出站后，向前略走一百多米，就到了因《灌篮高手》而着名的平交道边。即便下着雨，这里依然有不少明显是游客的人正在拍照留影，让他不觉想起自己去年夏和易旭、松冈宏泰一起吃饭时关于动画电影和真如影哪个更有助于国外了解日本，吸引国际游客前来旅游的讨论。</br>　　当时，为了帮白石麻衣弄到《四月是你的谎言》女主演，他明确表态自己最支持漫改真如影，但实际却是清醒意识到，偏向动画电影才是更正确的决定。毕竟，目前日本电影也只有动画电影还残存优势——就如同样是湘南海岸线边汇聚大海和铁路的平交道，《海街日记》中的由比滨站平交道在国外的知名度就远远不如这个镰仓高校前站平交道。</br>　　“没想到，那时为白石争取女主演，最后却是堀得到一个女助演。”这个男人回想起过程中的曲折，有些感慨。</br>　　从平交道左转走了不到两百米，再右转走大约一百米，坡道的尽头就是《灌篮高手》中陵南高校的原型——镰仓高等学校了。</br>　　站在校门口那块嵌在花岗石墙壁内，刻着“神奈川县立镰仓高等学校”汉字的黑色大理石铭牌前，他一手打着伞，一手拿出手机，拨出个电话。没多久，一名三十多岁，穿着黑色西装的男性从校门至校内主体建筑之间的细长窄路匆匆而来，打开铁门后客气地道：“林企画官？”</br>　　“我是外务省的林真秀，您是上原制作人吧？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林真秀微微欠身回应道。</br>　　这名男性立刻回礼，并正式介绍自己，“我是富士电视台映画事业局的上原寿一，初次见面，请多关照。”</br>　　交换了名片后，两人在疏落的雨中沿着窄路向校内走去，一路客气地寒暄着。等进了教学楼，将伞在门口的伞架上放好，又沿着楼梯上了二楼，最后在一间挂着“音乐室”铭牌的房间外停下脚步。</br>　　“现在正在拍山崎桑和堀桑的一场戏，这间音乐室比较，里面人多，很抱歉，不方便再进去了。”上原寿一轻声道。</br>　　“没关系，今是来参观拍摄过程的，各位当我不在最好。”林真秀礼貌地回应。</br>　　为了能名正言顺前来，他用的是文化交流·海外广报课实地了解申请国际交流基金资助的电影拍摄情况名义向富士电视台提出要求，作为不需要跟随剧组的制作人，上原寿一今会在现场出现，也完全是为了迎接他，自然表现得非常客气。</br>　　而且，透过音乐室的门，也确实能看到里面非常拥挤——大约五六十平方米的室内，右侧三分之一的地方放着一架黑色立式钢琴，男主角扮演者山崎贤人穿着绿色连帽卫衣正坐在钢琴前弹奏，堀未央奈穿着白色棒球t恤和蓝色短裤，站在钢琴边，肘部架在钢琴上，托着腮看着山崎贤人，倾听琴声。再边上一点，男配角渡亮太的扮演者中川大志蹲在地上看着这两人。室内左侧的中间，一台摄像机对准着三名演员，穿着黑色马甲的导演站在旁边。还有十来名工作人员靠墙站着。</br>　　这两饶到来没有惊动音乐室内的演员和工作人员，拍摄还在继续。</br>　　林真秀隔着门看到堀未央奈听了会儿钢琴后，对山崎贤人了两句话。接着，蹲在地上的中川大志开了个玩笑，惹得堀未央奈作势要打他，前者站起来逃跑，后者追上去，音乐室不大，跑了几步后就来到了门口，中川大志倒没注意到门外还有两个人，堀未央奈却是一眼就发现站在门外的他，脚步顿时停下，脸上浮现出喜悦的笑容。</br>　　拍摄自然被打断了，导演新城毅彦叫停后，过来看是怎么回事。上原寿一抢先上前一步解释，林真秀紧跟着道歉，自己不该站在这里，干扰了拍摄。新城毅彦明白过来后，连声没关系。等交换名片和简单寒暄后，每个人各归其位，堀未央奈依依不舍地跟着其他演员回到原先的位置，重新开始拍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