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情人节的遗憾夜

    “无论如何，还有我呢，不要难过了。”清亮而又温柔的声音呢喃响起。</br>　　“嗯？”即便有些欲火焚身，难以专心思考，林真秀也忍不住发出疑问。</br>　　“今是不是心情不好？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感觉到了。”</br>　　两人身高差距大半个头，卫藤美彩扑入他的怀中后，臻首很自然地搁在他的肩膀上，每出一句话，呼出的热气都拂过他的脖子，让他感到丝丝温暖，心痒难搔。可当听到这句话后，他却好似凉水泼头，尽管生理反应还在，理智却立刻回到身上。</br>　　她知道父亲刚才给我打电话的事了？她怎么会知道高濑家和我家之间的事？林真秀惊疑不定，难以置信，试探着问：“你怎么知道的？”</br>　　“麻衣様早上在群里，刚录完《うまズキッ！》，今没其他工作，要好好睡一觉，睡一整再起来。沙友林就，来我这里睡吧，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她答应了。今是情人节，她宁可和沙友林在一起，也不和你在一起，伤了你的心吧？没关系，还有我在呢，我会陪着你的，今、明，一直到永远。”</br>　　她情意绵绵地着，他却越来越冷静了。</br>　　原来是以为我因为白石心情不好，林真秀放下心，也被暖了心——尽管是误解，但有这份关怀就令人感到幸福了，尤其是他想起上次来这里时，自己同样被注意到当时已非常疲倦的事。</br>　　“有多在意我，才会这样仔细观察我的细微变化呢？”他心道。双臂轻轻从环抱中抽出，心翼翼地搂住眼前佳人，体验了下成年女性柔软又山峦起伏的美好，放松地将自己的脸埋在对方的大波浪秀发中，轻嗅着沾染上的洗发水香气，好一会儿后，心满意足地道：“谢谢。”</br>　　“嗯？”这下轮到卫藤美彩不解了——明明能感觉到紧贴着自己腹的坚硬，为什么等到的不是公主抱，而是平静的致谢？殊不知，有些男人一旦能思考，就不会被生理反应所控制，尤其是那些心志坚定的和没有开过荤的。</br>　　“我之前心情是有点不好，但和白石没关系。你能注意到，而且有这心，我会永远记住的。”</br>　　“啊！”后悔、失望、惋惜……诸多情绪在她的心头涌现，意识到今的谋划和期待多半要落空了。</br>　　数息之后，搂着的那双手臂果然松开，伴随而来的是温柔却又令人失望的话。</br>　　“好了，我没事了，放开吧。”</br>　　她迟疑了下，带着无尽遗憾松开双臂——既然今没机会了，那在对方眼中自己温柔、体贴、听话的形象就不能留下瑕疵。</br>　　“啪”的一声，玄关口的灯亮了，是林真秀伸手摸索着打开墙壁上的开关。他的视线也随即投向房间的尽头，就如所料那样，窗帘紧紧合拢，将室外的光线完全挡住，否则也不会出现刚才一关灯就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br>　　是早上看到白石的话就打算好了吧？林真秀又好气又好笑地想，但也有些感动，一时不知道该什么，索性主动牵起对方的手，一起走进室内，在那个已经算得上熟悉的米色双人沙发上坐下，微一沉吟后道：“前几你答应我可以来接你，我其实很高兴，一直很期待今快点到来。只是来之前接到一个电话，听到一点不开心的事，心情才受到影响，让你误解，或许还让你不开心了，这是我的错。”</br>　　“哦。”</br>　　他温柔地继续道：“以后，我肯定是要出国担任外交官的，迟早会当上大使。那时，我的妻子也需要陪同参加外事活动。不定就会有记者这样采访她——林夫人，请问你什么时候和林大使开始交往的呢？那么，我希望她可以问心无愧地回答，是在毕业后开始的，让她的偶像生涯能有个完美无缺的结尾。”</br>　　卫藤美彩此时心情复杂，失望和遗憾依然存在，却也多了几分温暖和开心，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好又“哦”了一声。</br>　　严肃的表态过后，用戏谑来活跃气氛或许是不错的办法，林真秀也是这样做的——视线越过她的肩头，投向那张铺着粉红色床单的单人床，开玩笑似地道：“所以，床桑，今就只能让你失望了。实在对不起，我还是希望同你亲密接触时，是和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对象一起呢。”</br>　　眼前佳人瞬间羞红了脸，低声呵斥，“笨蛋。”随即，抽出右手，握紧拳头，轻轻捶了过去。林真秀等捶到自己身上后，才笑容满面地将那个粉拳握在手中，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直到她受不住那戏谑的目光，半扭过身去，低下头。</br>　　此情此景，让这个男人想起一句着名的中国现代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又回忆起去年御中元时收到的那两张照片，其中第二张的构图和今是如此相像，以至于那时看到精致侧颜和极致性感后体验到的窒息感似乎又一次降临到自己身上，使得他冲动与理智混合在一起，出一句此刻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懂的挑逗之语。</br>　　“不理我了吗？可是，就算今没招待成林桑，还有个林桑在等着呢。”</br>　　和汉语一样，日语中的“林”是“”和“林”两个字的组合，发音也是训读的“”和“林”连起来，中间发音连读浊化的结果，但日本人不会像中国人那样赋予其在某些语境下的特殊含义。所以，这句话本质是林真秀有心没胆，用日语开中式擦边球玩笑，过下嘴瘾。</br>　　如果听的人是中国人，多半能听懂这拐了两道弯的含义，不定还会有所行动，“顺藤摸瓜”，让他引火烧身。只可惜，卫藤美彩并不是，只能茫然回头，不解地问：“什么林桑？林桑是谁？”</br>　　林真秀不敢再继续调戏下去，转移了话题，“我是我正等着看你今准备了什么料理呢？有点迫不及待了。”</br>　　“哦。”眼前佳人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今最后的机会，顺从地道：“上午已经做成半成品了，再稍微烧一下就好，很快的。”罢，将刚才没听懂的那句话牢牢记在心里，起身走进厨房。</br>　　这结果固然是他所愿，但看着消失在眼前的美好身影，这个矫情的男人还是油然生出遗憾，不觉自嘲道：“林桑想吃进去，林桑想吐出来，人真是矛盾的动物。”</br>　　随着厨房从安静到热闹，再从热闹到安静，半个多时后，晚饭准备好了。</br>　　先端出来的是土豆色拉，这没什么。之后端出来的是水芹火锅就有道了——这道菜是宫城县名取市的名产，让他忍不住看了眼前佳人一眼，等看到再端出来的是仙台美食的象征——炭烧牛舌后，林真秀已明白今会吃到什么菜了。而之后端上的生海鞘与生牡蛎拼盘虽然日本各地都有出产，但是宫城县的产量占日本第一，多半来自他的家乡，这个男人也只能感动于对方的用心了。</br>　　等再端来用柚子风味酱油制成的清鱼汤，还有米饭后，两人在茶几前面对面跪坐下，双手合十，轻轻了一句“いただきます”，开始用餐。</br>　　林真秀端起饭碗，忽生感叹，笑道：“真是对不起阿南桑了，这么好的料理，就我一个人和你一起享用。”</br>　　卫藤美彩掩嘴笑着安慰，“没事，阿南桑真的和人约好见面，本来就不能跟过来。”</br>　　“是吗？”他一边动筷，一边随口问，“周日还有约会，也是过情人节吗？”</br>　　“不是，是去见アスミックエース的长野晋也桑，为我争取一个女助演的角色。”眼前佳人也是随意地答道。</br>　　他记得这家会社是日本电影对中国出口委员会型电影会社组的成员，就关心地多问了一句，“什么电影？”</br>　　“《3月的狮子》。”</br>　　林真秀立刻想起东京国际电影节上发生的事，有点不安，继续问道：“是大友启史监督的那部漫改电影吗？争取什么角色？”</br>　　“你也知道这部电影？”卫藤美彩倒是没多想，答道，“是川本明里这个角色。”</br>　　他心里咯噔一下，故作若无其事地再问：“是阿南桑为你找到的，还是制作委员会主动找你的？”</br>　　“制作委员会，长野桑是这部电影的助监督，给菊地桑打羚话，问我的情况，菊地桑安排阿南桑跟进。”</br>　　他越发警觉了，“有提到过为什么找你出演吗？”</br>　　“怎么？看不起偶像吗？”眼前佳人似笑非笑地问。</br>　　“当然不是。”林真秀赶紧否认，紧接着解释，顺势塞进点私货——西野七濑得到《狮子的对拳》mc合约的卫藤美彩版明，“你知道我在艺能领域还有一点影响力，不少会社就想着怎么投我所好，给他们方便。西野桑前些不是拿到富士的《狮子的对拳》mc合约吗？就是吉本想加入外务省的一个企划，强塞过来的，等我知道后，已经来不及阻止，现在还很头疼呢。”</br>　　“可以让娜酱来拒绝。”眼前佳人眼波流转，扔过来一句话。</br>　　“我没有西野桑的联系方式，而且，后来又牵扯到Amuse加入日本偶像海外推广企划。我可以不给吉本面子，但不能不给Amuse面子。还有，吉本很强势，坚持拒绝的话，我也担心他们不肯罢休，折腾出更大的事，只好姑且先静观其变一段时间再。”他婉转地又一次解释。</br>　　还好，卫藤美彩听到“我没有西野桑的联系方式”后，深感满意，就高抬手将这件事放过，“那林还是要心一点。”</br>　　“我会的。”林真秀默默地在心里感谢，继续问，“所以，他们是为什么找你？”</br>　　“好像是因为你过，真人漫改电影如果选用偶像出演的话，可以申请外务省的补贴。”</br>　　我只对东宝提过这件事，アスミックエース怎么知道？他有些纳闷，拿出手机查《3月的狮子》制作委员会成员名单，如所猜测那样发现东宝的名字——东宝占有日本电影产业近一半份额，没几部电影能和它无关。</br>　　原来有东宝投资，这倒是正常了，但为什么会邀请乃木坂46的偶像，而且找上卫藤？诸多疑惑浮上心头，让他第三次发问，“长野桑是向菊地桑直接指名你吗？”</br>　　卫藤美彩终于明白过来，担心地问：“你是怕他们冲着你来？”</br>　　“有备无患总比措手不及好。”他正色道，补充道，“去年东京国际电影节上，我碰见过大友监督，还聊过这部电影，当时他没那么热情。”</br>　　“难怪菊地桑想推荐麻衣様，长野桑却含糊其辞，是不是你还替她拒绝过？”眼前佳人若有所思地问。</br>　　这个男人只好承认，“听要增肥10公斤，我就替白石拒绝了。”</br>　　“10公斤？”卫藤美彩瞪大了眼睛，掩嘴轻呼。</br>　　“你不知道？”林真秀诧异地问。</br>　　“不知道，应该是还没谈到这地步。”她摇头，“阿南桑，东宝想用这个角色冲抵给我们的一个第一女助演名额，今野桑觉得他们又想要补贴，又想要冲抵，想得太美，坚决不肯，结果两下僵住，谈不下去。阿南桑今约长野桑，就是想聊聊有没有折中的办法。”</br>　　听到这里，林真秀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アスミックエース或许因为东京国际电影节上发生的事或井上义久的暗示想到了乃木坂46，正好东宝也想用来抵消欠下的名额，两个因素叠加后才出现眼下的情况，但他还有两个问题没想通：其一，这部电影想要补贴是怎么被乃木坂46合同会社知道的；其二，为什么指名卫藤美彩。</br>　　“这是在向你打招呼啊。”卫藤美彩听到第一个疑问后，有些诧异，“平时你那么机敏，怎么这次没反应过来？长野桑是在提醒菊地桑，补贴是邀请我参演的前提条件。否则，之后要是申请没通过，不就亏了吗？”</br>　　他顿时反应过来，但还是下意识反驳，“可今野桑一直没向我吹过风。”</br>　　“都没谈妥呢，吹什么风？”眼前佳人似笑非笑地问，“如果真有我出演，你会不同意？”</br>　　“这倒也是。”林真秀笑了，微一沉吟后再次问，“他们应该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为什么直接指名你呢？”</br>　　“长野桑，看了一遍所有成员，觉得我和这个角色形象最符合，同时人气也匹配。”</br>　　他快速将乃木坂46的成员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发现还真是这样——年下的那些成员不，年上组中人气高的桥本奈奈未、松村沙友理、高山一実等都不符合原着人物设定职有着温柔的性格和喜欢照顾饶治愈一面”的要求，秋元真夏和深川麻衣倒是符合了，但前者相貌不如卫藤美彩，后者已经宣布毕业，运营不会为其争取。</br>　　至此，疑问全都得到合理回答，林真秀开始考虑是否该推一把了。</br>　　“但是，要增肥十公斤呢。”想了一会儿后，他觉得其他都没问题，就这点碍眼，劝眼前佳壤。</br>　　“可是，我想以电影女优的身份陪你去上海国际电影节。”卫藤美彩迟疑了下后，声音变得非常坚定，“这部电影最迟五月就要开拍了，我那时就算电影女优了吧？比起偶像，或许更合适站在你身边呢。”</br>　　这是为了能更有机会和我在一起，愿意牺牲形象和不顾快速增肥又快速减肥对身体的伤害吗？林真秀一时冲动，像第一次来这个房间曾经做过那样，伸出手，将掌心贴在眼前佳饶脸颊上，温柔地道：“你既然想出演，那就出演吧。”</br>　　在卫藤美彩的喜悦目光中，他缩回手，取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接通后，声音沉稳地道：“阿南桑，我是外务省的林。你现在和アスミックエース的长野桑在一起吗？好。请你问他一声，是抵消一个第一女助演名额重要，还是这名第一女助演过几个月在上海国际电影节上现身，为电影做宣传重要？再请他回去问下大友监督，有没有兴趣让这部电影加入国际交流基金的JFF项目？”</br>　　挂羚话后，他看着眼前佳人，微笑道：“好了，如果还不行，你告诉我，我会找其他人去劝大友监督。”</br>　　卫藤美彩点点头，伸出双手，握住林真秀还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将手机拿走，放在茶几上，再牵过来，又一次贴在自己的脸上，闭上眼，像在专心感觉肌肤相亲的温暖那样，好一会儿后，睁开眼，认真地道：“等电影拍完后，我会很快减下来的。”顿了下后，又道：“沙友林去年夏胖成那样子，现在都减下来，比之前还漂亮。我会问她经验，减下来，更漂亮地给你看，站在你身边，让别人称赞你的眼光有多好。”</br>　　林真秀心中只觉得温馨无比，但不敢沉溺下去，点点头，顺势抽出手，道：“吃饭吧。”</br>　　接下来，两人安心吃饭，也不怎么话。吃完后，卫藤美彩端走碗筷，端来毛豆泥麻薯、烤竹叶鱼板、草莓、仙台福，还有一瓶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