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王女!沐浴王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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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灾已降。</br> 雪景虽然壮阔、瑰丽,道路却是难行。</br> 去时,修为开道,自是迅捷。</br> 归时,踏雪而行,却是快不起来了。</br> 好在随行的战马都已经算是异种,血脉强悍,又被种下了太阳真火,自有异能。</br> 故而这所谓的缓慢,也只是相对而言。</br> 短短两日之后,龙城已经在望。</br> 似是觉察到身边乌丸和雅没由来的紧张,韩绍近前轻轻握着她有些微凉的纤长玉手。</br> “只是归家,放轻松。”</br> 韩绍语调温润,神色更是有如春日暖阳。</br> 渐渐融化了乌丸和雅有些僵硬的身躯。</br> 近乡情怯,人之常情。</br> 她幼时离家、离父,守着王女、神女的高贵身份,于圣山长大成人。</br> 如今归来,一切早就已经陌生。</br> 这种复杂的心绪,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言说的?</br> 感受着掌间传递的力量和温暖,乌丸和雅将身躯缓缓依偎在韩绍怀中,好似依靠着一座厚重的山峦。</br> 这就是世人常言的归宿吗?</br> 有此臂弯依靠,再无需惊惶不安、彷徨无措。</br> 一切皆会有人替自己做主。</br> 真好——</br> 乌丸和雅心中念叨一声。</br> 曾经高贵近神的圣山神女鼻音轻哼,神态缱绻慵懒,有如狸奴。</br> “嗯。”</br> 此刻享受宠溺的乌丸和雅觉得自己此生最幸福安宁的时刻,莫过于此。</br> 眼眸微眯假寐间,竟不知何时酣睡过去。</br> 直到隐约听到外间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才有些迷糊地睁开双眼。</br> “恭……”</br> “恭……迎……君侯!”</br> 散乱的神思收束,外间的喧闹声也渐渐清晰。</br> 到家了?</br> 乌丸和雅顿时有些慌乱。</br> “郎君何不早些唤我?”</br> 孕期妇人就是这样。</br> 身子变得笨重的同时,懒惰和嗜睡也随之而来。</br> 韩绍轻笑。</br> “你睡得憨甜,唤你作甚?”</br> 说着,面上笑意渐敛,淡漠道。</br> “至于他们……”</br> “本侯没有治他们一个惊扰爱姬睡梦的罪过,已经是本侯的仁慈。”</br> “让他们等着吧。”</br> 这世上从来没有征服者去迁就被征服者的道理。</br> 更何况外面这些人本就是畏威而不怀德之辈。</br> 只有你威严足够深重,他们才会对你指缝里流出的那点仁德,感激涕零。</br> 乌丸和雅没有看出这里面潜藏的心术。</br> 她只是被韩绍对自己的宠溺所融化,一双明艳眸子有如桃花潭水漾起波澜,水光潋滟间倒映的尽是某人的面容。</br> “郎君——”</br> 当初那一夜过后,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与这人重逢时的场景。</br> 有梦幻旖旎、有冰冷残酷,也有平淡如水……</br> 可就算她极尽美好的去幻想,却依旧没能、没敢去幻想到今日的完美。</br> 与之相比,为此承受的痛苦、彷徨与煎熬,皆不值一提。</br> 此刻的乌丸和雅心中生出甜意,从舌根蔓延心间,几乎要满溢而出。</br> 对此,韩绍摸摸鼻头。</br> 果然这世上没有一个女子能拒绝霸总吗?</br> ……</br> 龙城十里外,风雪如故。</br> 匍匐在车撵前方的王廷贵种,神色复杂地看着这座原本属于始毕的王撵。</br> 念头纷杂间,却也只能在心中化作一声轻叹。</br> 这世上从来强食弱。</br> 胜利者享有一切。</br> 眼前这王撵、身后那龙城。</br> 财货、女子。</br> 予取予夺。</br> 理所应当。</br> “回城。”</br> 王撵内语气淡漠,却如天规律令。</br> “君侯归城,且让我等为君侯引路。”</br> 一众王廷贵种抢着牵马而行,好不热闹。</br> 这让替主人御撵的铁木阿骨打有些不满,心中又有些鄙夷嘲讽。</br> 此刻他忽然有些理解台吉对这些昔日同族的厌弃与傲慢了。</br> 毕竟窥一斑可见全豹,连这些高高在上的当权者都是这般不堪、卑贱,整个乌丸一族又何谈高贵?</br> 念头倏忽转过,铁木阿骨打下意识捋了捋耳边将养出的鬓发,淡淡一笑。</br> 好在……如今的他与他们,已经大不同。</br> ……</br> 前方贵种引路。</br> 归义奴儿们马蹄踏动,昂首望着那巍峨城头悬挂的龙城二字。</br> 眼神璀璨。</br> 要是他们没有记错,当初他们跟着部族族老前往此城时,是何等的战战兢兢。</br> 又是何等的有如仰望神城。</br> 可现在……</br> “你们看到了吗?这龙城其实也不过如此。”</br> 有奴儿呢喃自语,面上笑意嘲讽。</br> 当初他们为了活下来,不惜向同族挥刀。</br> 那些蠢货临死前,还不忘唾弃自己。</br> 可若是现在面对此情此景,他们又该如何选择?</br> “恭迎君侯归城!”</br> 一声呼喊,簇拥在城门处的城中子民慌忙匍匐,神态卑微。</br> 任由沉重的马蹄在他们面前践踏而过。</br> 崩裂的细碎石末划破脸颊,也不敢抬首。</br> 他们这些人过去家中族人或贵为王帐军、或为乌丸本族亲眷,享受着远比寻常部民更加安定富足的生活。</br> 所以更加惧怕那能要人命的冰冷刀锋。</br> 车撵一路前行,直至王宫大殿才停。</br> 沿途的城中子民次第匍匐,恭迎呼喊声不断,极尽恭顺之态。</br> 等到那驾宛如行宫的车撵珠帘掀开,早已在王宫大殿外等候的一众身影匆忙上前迎接。</br> “恭迎君侯归城。”</br> 韩绍从车撵中迈步走出,与他相携而出的乌丸和雅近乎本能地护住腰腹,环伺四周。</br> 眼前这一出众生跪迎的场景,让习惯了圣山孤寂的她有些茫然。</br> 直到看到车撵下方那道热泪盈眶却在努力克制的身影,心中忍不住微微一颤。</br> 一阵迟疑犹豫之后,终于试探着道了一声。</br> “父王?”</br> 时日太久,记忆中的面容早已模糊。</br> 居于王宫大殿下的启明可汗呼若邪同样也是如此。</br> 当年的在自己身边嬉笑调皮的小小人儿,如今却是已经玉立亭亭,姿容绝色,丝毫没有辱没那圣山神女的神圣与尊贵。</br> 如果不是早已知道她的身份,再加上那眉宇间的相似。</br> 呼若邪同样也不敢妄自相认。</br> 等到这一声父王入耳,原本作态居多的呼若邪竟然真的情绪汹涌起来。</br> 他终究没有伊稚邪那般狠辣的心肠。</br> 否则当初也不会冒着触怒伊稚邪的风险,将乌丸和雅送到圣山。</br> 多年的骨肉分离,潜藏在心底的父女亲情,终究只化作一句老父的哽咽呢喃。</br> “回……回来就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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