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生长》（187）失望至极

    听了这话，山上文太有些被感动到了，</br>　　蓦地，他想起了自己国中时期的第一个暑假，</br>　　那一年新札幌的天气特别燥热，母亲带着惠子妹妹回娘家探亲去了，老爹忙着帮派里的事，</br>　　于是乎，兄弟俩整个假期都没大人管着，山王会事务所变成了巨大的游乐场，</br>　　两个男孩儿听着窗外的虫鸣，坐在沙发上一起玩儿任天堂游戏机，合作打通了好几个游戏的最高难度。</br>　　院子里，灯叔种的魔桃树（新札幌殖民地特有的一种基因改造果树）挂满了果实，</br>　　彻也爬树摘魔桃给自己吃，他帮弟弟写了小学暑假作业。</br>　　那时候，兄弟俩青春懵懂，无忧无虑，对这世上的一切抱着积极看法。</br>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那个暑假，再也回不去了。）</br>　　想到这里，山上文太鼻子有些发酸。</br>　　·</br>　　“哥哥，你在发什么呆呢。”</br>　　文太抹了把泪，说道；“额……没什么，在想起些陈年旧事。”</br>　　“以后咱哥儿俩有的是时间翻着相册慢慢回忆，</br>　　但首先，哥哥得通过这场测试，你得向大家证明，你能摆脱这毒药的控制。”</br>　　山上彻也颠了颠手掌，掌心上托着的胶囊随之来回滚动：</br>　　“你能行的，哥哥，试着坚持五分钟。”</br>　　“五分钟？！</br>　　饶了我吧，彻也……我只求一死……”</br>　　·</br>　　话虽这么说，山上文太却开始认真对待起这场测试，</br>　　他紧闭双目，咬紧牙根，强迫自己忘记那胶囊的存在。</br>　　他这样做不是为苟求活命，而是为了证明一些事情，努力保留最后一点点作为男人，作为家族长子的尊严。</br>　　（用意志抵抗诱惑，把这鬼东西戒掉！我能办到的！）</br>　　·</br>　　可惜，他想简单了，</br>　　自从高杉军师递给他第一粒胶囊，山上文太就已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从此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br>　　那是一汪令人绝望的毒池、泥潭，越是努力把腿拔出来，反倒陷得更深。</br>　　幻觉作用下，那些胶囊变成了小熊软糖，引诱他吃下去。</br>　　为抵抗诱惑，文太闭上眼睛，可他不能停下呼吸，化学制剂的微小粒子被他吸入，在鼻腔里弥漫开来。</br>　　那些晶体嗅起来本该是刺鼻难闻的，然而在幻觉作用下，气味变成了盛夏中栀子花的芬芳，</br>　　文太的大脑开始自动描绘出一幅幅诱人的景象，一位穿着清凉的美人儿在劝说他吃下去。</br>　　感觉有无数的小虫子顺着血管攀爬，钻进致密的筋膜和骨骼缝隙里，使得他奇痒难耐，</br>　　来自肉身精神的双重折磨，比痛风石带来的剧痛还要难受百倍。</br>　　·</br>　　测试开始两分钟后，山上文太的意志崩塌，彻底败给了欲望和本能，D瘾爆发了，</br>　　就像是伊甸园里的亚当看到苹果树上的禁果，无法抵抗那致命的诱惑，</br>　　文太猛地睁眼，面目狰狞，张开嘴巴朝着那沾满尘土的胶囊扑了过去，</br>　　他的表情是如此之疯狂，以至于在旁观者看来，他似乎是要把彻也的手掌连带着胶囊一同嚼碎了吞下去。</br>　　·</br>　　山上彻也迅速收回了手掌，万千期待全都落了空；</br>　　“你真令我感到失望，哥哥……”</br>　　彻也的另一只手攥紧拳头，一记俄式大摆拳抡了出去，正中下颚，</br>　　山上文太的脑组织在颅骨中来回碰撞，造成脑震荡，他被这势大力沉的一拳打晕了，</br>　　牙齿掉了两颗，嘴巴淌着血，按理说应该倒地不起才对。</br>　　然而，D瘾还是不肯放过他，驱动着这具行尸走肉，迷迷糊糊爬了起来，大声央求；</br>　　“给我！就吃一粒！一粒！”</br>　　癫狂的模样，像极了恐怖电影里的丧尸，哪里还寻得到半点儿高材生的样子；</br>　　“小气鬼！快给我胶囊！给我！”</br>　　山上文太如野兽般咆哮起来，流着口水猛扑过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