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活得通透林十三

    林十三与偷走掖乌龙的坐狗人擦肩而过，他脸上浮现出懊恼的表情。</br>　　他与陈矩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快追！”</br>　　只是问了几句话的工夫，坐狗人应该走不远。</br>　　洪爷坐到了一张椅子上：“我老了，跑不动。你们去追吧。我在此处等你们。”</br>　　林十三和陈矩冲出了四合院。坐狗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林十三道：“陈公公，你往北追。我往南追。”</br>　　陈矩点头。二人朝着相反的方向疾跑。</br>　　林十三往南跑了足有二里地，他跑出了湘西巷，经皮条胡同、菊儿胡同、南锣鼓巷，一直追到了制锦市街。</br>　　制锦市街是京城最大的丝绸、布匹买卖之地。大街上人挤人，人挨人，哪里还能看到坐狗人的影子？</br>　　林十三只得往回走。在湘西巷中，他遇到了同样空手而归的陈矩。</br>　　陈矩气喘吁吁的说：“我从湘西巷一直追到了高丽街上，找了好一阵没找见他。”</br>　　林十三道：“无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总有个住处。去找胡大眼打听打听。”</br>　　二人回到了胡大眼的四合院。</br>　　胡大眼正在跟洪爷啃西瓜。</br>　　胡大眼道：“老洪。这可是庞各庄的秋后西瓜。种下去一亩才能结出三五个。给你个狗暗捕吃可惜了。”</br>　　老洪吐出一口西瓜子，笑骂道：“去你娘的吧。在你嘴里，官是狗官、勋贵是狗勋贵、富户是狗富户。我这个捕快也成了狗捕快。那我问你，西苑里住着的嘉靖大皇帝呢？”</br>　　胡大眼还没愤世嫉俗到在一个顺天府暗捕、一个锦衣卫堂贴校尉面前说当今皇帝是狗皇帝。</br>　　胡大眼狡黠一笑：“当然是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了。”</br>　　林十三喘着粗气，用焦急的语气问：“胡爷，那坐狗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br>　　胡大眼啃了两口西瓜，这才抬头瞥了林十三一眼：“怎么，没追到？”</br>　　林十三反问：“我的胡爷，追到了还用回来找您打听他嘛？”</br>　　胡大眼和手下袍泽曾为朝廷抛头颅洒热血。成了残废后却被朝廷无情的抛弃。他对朝廷的人没有半分好感，自然也包括眼前的“锦衣卫”林十三。</br>　　胡大眼道：“他姓甚名谁我不晓得。家住哪里就更不知道了。”</br>　　林十三皱眉，用求助的目光望向洪爷。</br>　　洪爷道：“别看我啊。坐狗人不是寻常偷狗贼。他们有规矩，每七天换一个刷夜的住处。防得就是有人找他们的后账。”</br>　　林十三道：“洪爷，二两银子呢!总能换来一个名字吧？您不是号称在高丽街天上的事知道一半，地上的事全知道嘛？”</br>　　洪爷苦笑一声：“呵，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我若知道又何必卖关子？坐狗人从不轻易透露自己的姓名。”</br>　　胡大眼接话：“买卖肉狗是上不得台面的生意。卖主不跟我说姓名，我也不会主动问。”</br>　　陈矩倒吸一口凉气：“如此说来......线索断了。”</br>　　林十三等得就是这句话。</br>　　刚才他表现出的懊恼也好，焦躁也罢，都是做戏给陈矩看的。</br>　　别忘了，掖乌龙的名字叫“严青词”！</br>　　林十三是这样想的：那条掖乌龙十有八九是严阁老府上的人花银子找坐狗人偷走泄愤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