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王小串

    小女娃哭得像个泪人儿。林十三即便遮住了她的眼睛也哄不住她。</br>　　好在陈矩是个吃家。他身上挂着一个糖荷包，荷包里装着牛皮糖、高粱饴、杏脯糖等各色杂糖。</br>　　陈矩把一颗杏脯糖放在了小女娃的嘴里。小女娃立时止住了哭声。</br>　　林十三将小女娃抱到庙门口问：“娃子，你叫什么？”</br>　　小女娃答：“我叫王小串。”</br>　　林十三又问：“你怎么跑到棒槌娘娘肚子里去了？”</br>　　王小串忽闪忽闪大眼睛：“糖。”</br>　　一旁的孙越对着王小串吐了吐舌头：“略略略，小小年纪就无利不起早。没糖不答话是吧？”</br>　　陈矩又从荷包里拿出一枚高粱饴，放进了王小串的嘴里。</br>　　王小串香甜的咀嚼着，吃完一抹嘴：“吃午饭前，外面抓狼的夹子响啦。太公说有坏人要进庙，把我抱进了娘娘肚子里，让我别出声。”</br>　　陈矩问：“你在娘娘肚子里都听到了什么？”</br>　　王小串伸出一双小手。</br>　　陈矩会意，把糖荷包摘了下来，放到了她的小手上：“这一荷包糖都给你。”</br>　　王小串答：“我听到那些坏人打太公。还跟太公要什么龙。”</br>　　林十三连忙问：“他们说的是不是掖乌龙？”</br>　　王小串点点小脑袋：“好像是。”</br>　　王老串被杀的人命案不归林十三管。林十三目的很明确——找到掖乌龙，了结这桩寻犬差事。</br>　　他将王小串抱了起来：“乖娃。你见没见过一条黑短毛的狗？四条腿很细。嘴巴尖尖的。”</br>　　王小串脱口而出：“你说的是大黑吧？”</br>　　陈矩插话：“你说的大黑，脖子上是不是系个了铜铃铛？”</br>　　王小串搓弄着手里的糖荷包：“对吖。不光系了个铜铃铛，还系个了磨牙的竹筒子呐！”</br>　　老京城养犬很讲究，都要在狗脖子上系一个磨牙棒。</br>　　磨牙棒材质多为牛胫骨、羊腿骨之类。极少数用竹筒。</br>　　陈矩眼前一亮：“错不了。她说的大黑就是严青词。”</br>　　林十三瞥了一眼陈矩，心道：陈公公还是不信任我啊。他之前只对我说掖乌龙脖子上有个铜铃铛，却未说有磨牙竹筒。十有八九，救卢镗的证据就藏在磨牙竹筒里。</br>　　转念一想：什么证据不证据的关我何事？我只管找到掖乌龙便罢。</br>　　想到此，林十三哄骗王小串：“乖娃，想不想要一整草柱的冰糖葫芦？”</br>　　王小串瞪大了一双眼睛：“想要，想要。”</br>　　林十三道：“那你得告诉我，你说的大黑在哪里？”</br>　　王小串一指棒槌娘娘庙后的髫髻山：“在山里呐。”</br>　　林十三问：“大黑怎么跑到山里去了呢？”</br>　　王小串结结巴巴的一通解释，林十三听了个大概。</br>　　王老串昨日“坐”了掖乌龙。在湘西巷出售被拒，便将它领回了娘娘庙。</br>　　不知怎的，孙女小串很是喜欢掖乌龙。掖乌龙刚被“坐”，受了惊。但它竟不怕王小串。晚上一人一娃相拥而眠。</br>　　今日清晨，王老串又“坐”了一条黄狗。准备系在腰上带去湘西巷出售。</br>　　临走前王老串对孙女说，乖乖在庙里等他。回来的时候，他会把掖乌龙烤了给她吃。</br>　　人之初，性本善。王小串怕祖父杀掖乌龙，便趁着王老串外出，把掖乌龙带到髫髻山脚下，解开了它脖子上栓的绳子放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