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杨芷的第二把火

    半个月后，时当二月中旬，风和日暖，草木渐生春意。</br>　　杨芷早饭已罢，前遮后拥，气势威严地向东郭门而来。</br>　　一路上，旌旗飘扬，刀枪森然，所经之处皆静谧肃然。百姓驻足远观，无不感叹这位女指挥使的威仪。</br>　　到了教场，杨芷翻身下马，眼前已是群官列队、军士森严。</br>　　教场内，大小军卒齐齐列阵，许多大名府的官员早已候在演武厅前接见。</br>　　杨芷步上厅前，正面撒下一把浑银交椅，随从整理妥当，她端然落座，威仪尽显。</br>　　两旁齐齐排着大名府的文武官员：团练使、正制使、统领使、牙将、校尉、副牌军，各个衣甲整齐，神色拘谨。</br>　　厅下周围，百余员将校目光如炬，手执兵刃，列队而立，场面威严至极。</br>　　正将台上，立着两员都监，皆是名震一方的猛将。</br>　　左首为李天王李橙，此人骁勇善战，素有万夫不当之勇；右首为闻大刀闻妲，刀法精湛，曾多次统领军马斩敌于阵前。</br>　　二人身披重甲，腰悬利刃，此刻带着麾下诸多将领，一齐向台上拱手呼三声喏。</br>　　将台之上，早已竖起一面黄旗，金线绣制，迎风猎猎。</br>　　两侧排列着三五十对金鼓手，鼓槌在手，目光炯炯，待令而动。</br>　　随着台上一声令下，三通画角声破空而出，随即金鼓齐鸣，铿锵之音直冲云霄。</br>　　鼓声震动教场，震耳欲聋，偌大的场地内，无人敢高声喧哗，唯余肃穆的号令之声。</br>　　接着，将台之上再次竖起一面净平旗。</br>　　此旗一出，前后五军立刻整齐肃立，刀枪如林，光影闪烁。</br>　　片刻后，引军的红旗被挥动，随着鼓声擂响，五百精兵迅速列成两阵，军士手执刀枪，目光如炬，杀气腾腾。</br>　　再一挥白旗，马军齐齐上阵，战马嘶鸣之声与士卒的呼喝交织在一起。</br>　　两阵马军整齐排开，骑兵稳稳勒住战马，动作如出一体，整个教场内一片肃杀之气。</br>　　杨芷端坐堂上，微微颔首，朗声说道：“今日召诸位前来，除了操练，我杨某人还想看看诸位的武艺是否如传闻中的那般出色，毕竟，大名府是要塞重地，若无点真才实学，岂能在这里久混？”</br>　　杨芷的一番话，听在众人耳中，不少人暗暗心惊，心知杨芷这是要借机试探众人的底细。</br>　　但也有人不以为然，尤其是副牌军中一员将校周妗，早对杨芷心存不满，此刻却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br>　　杨芷话音刚落，周妗便大步上前，抱拳说道：“杨指挥使既然想看武艺，小人愿领教一番！不敢说能为大名府争光，但总得让指挥使知道，我等不是尸位素餐之辈。”</br>　　此言虽看似恭敬，语气中却隐隐带着挑衅之意，周围将校闻言，目光皆带几分微妙，暗自观察杨芷的反应。</br>　　杨芷目光一沉，冷冷打量着此人片刻，随即淡然一笑：“好，既然你自荐，那本官便看看你的本事。若真是好手，本官自会奖赏；若是绣花枕头，今日便教你明白什么叫军威。”</br>　　周妗面色微变，但很快掩去不安，冷笑一声：“多谢指挥使抬爱！请指挥使赐教！”</br>　　杨芷扫了一眼教场，轻声说道：“用你最擅长的兵器，上场。”</br>　　周妗拱手，随即走到一旁取出自己的兵刃，是一柄长枪。</br>　　她将长枪高高举起，步履沉稳地踏入场地，摆开架势，朗声说道：“指挥使，枪法粗陋，还请赐招！”</br>　　杨芷不动声色，起身缓缓走下台阶，接过亲兵递来的长枪，语气平淡地说道：“那就试试，看看谁的枪法更高明。”</br>　　话说当时周妗与杨芷，两人各自跨马持枪，在旗下对峙，正欲出战交锋之际，只听得兵马都监闻妲朗声喝道：“且住！”</br>　　闻妲自上趋前，拱手禀道：“杨指挥使，论比试武艺，虽未见高低，却须知枪刀本是无情之物，只宜杀敌剿寇。”</br>　　“今日军中自家比试，恐有伤损，轻则残疾，重则致命，此乃于军不利。”</br>　　“末将以为，可将两根枪去了枪头，各用毡片包裹，再在地下蘸了石灰。两位身着皂衫，若枪尖白点沾身多者为输。”</br>　　“如此，既可较量武艺，又免伤人性命。”</br>　　“不知此法可行否？”</br>　　杨芷闻言，略微思考。</br>　　也是怕自己一不小心伤了对面这个刺头。</br>　　至于这是闻妲给她准备的台阶？</br>　　对不起，她从未想过输。</br>　　于是，杨芷点了点头道：“言之极当。”随即传令下去，按此法准备。</br>　　随后，杨芷和周妗各自将枪尖卸下，用毡片缠裹妥当，再将枪尖蘸入石灰桶，白点隐隐可见。</br>　　二人换上皂衫，披甲上马，齐齐出阵。</br>　　杨芷横枪立马，目光落在对面的周妗身上。</br>　　只见她果然是弓马熟闲，气势不凡。</br>　　周妗身着皂衫，内衬一副熟铜甲，头戴皮盔，腰系一条绯红包肚，下穿战靴，骑一匹鹅黄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