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神照

    陈棠受伤当日被山君驮着回到雪山，将下山之后的事，大致与山中客讲了一遍。</br>　　山中客神色平静，毫不关心。</br>　　看那架势，别说常泽县死了三个白役，就算人死光了，这位恐怕也是这个反应。</br>　　陈大安的死，山中客也没说什么。</br>　　接下来几天，陈棠没有练拳，基本上就躺在山洞里养伤。</br>　　一边跟雪团儿抢奶喝，一边吃着山君不知从哪里叼来的山参。</br>　　那山参味道极苦，难以下咽，但药力明显。</br>　　每次陈棠只是咬一口，便能感受到胃里回荡着一股暖流，随后散入四肢百骸，运转周身。</br>　　虎乳配人参，只是三天时间，他身上的伤便已好了大半！</br>　　不止如此，陈棠还发现，自己身上正发生一些惊人的变化。</br>　　三天来，他身上的一层死皮，开始褪去，力量也有明显的增长！</br>　　陈棠问道：“前辈，这应该是脱胎境的标志吧，我已经入品了？”</br>　　山中客倚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假寐，头也不抬，眼也不睁，道：“还差得远。”</br>　　陈棠点点头。</br>　　想来也是，总不能在雪山上躺三天，拳都没练，就成九品武者了。</br>　　“还有件事。”</br>　　陈棠将与柴爷搏杀时，遭遇到的那种奇妙感觉描述一遍：“这就是前辈说的入神坐照？”</br>　　“嗯。”</br>　　山中客道：“这种感觉，即便我跟你提前说，你也难以体会。只有在生死边缘，身临其境，方能记住这种感觉，以便尽快掌控。”</br>　　倒是身临其境了，就是差点命没了。</br>　　陈棠心里嘀咕。</br>　　“入神坐照，到底是怎样一回事，为何在那种状态下，我会感觉对手的动作慢了许多。”陈棠又问。</br>　　“并非是他慢了，而是你的反应变快了。”</br>　　山中客道：“神照之下，你会进入一种空灵状态，头脑活跃，清晰专注，反应速度大涨，这便是灵台空明之意。”</br>　　陈棠有过神照状态下的经历，山中客再谈及此事，便容易听懂许多。</br>　　“入神坐照，只会带来这样的变化吗？”陈棠问道。</br>　　“当然不止。”</br>　　山中客摇头道：“若只是如此，又岂会是一品宗师才能修炼出来的手段。”</br>　　“入神坐照体现在两个层面。对内，是纤毫毕现，洞悉无遗的境界。”</br>　　“对外，便是见微知著，一叶知秋的境界。”</br>　　陈棠听得有些迷糊，道：“这一说，我又不懂了。”</br>　　山中客微微一笑，道：“你进入神照状态，感受一下就好了。不过这一次，你要看的不是对手，而是自身。”</br>　　自身？</br>　　内视？</br>　　陈棠若有所思，尝试进入神照状态。</br>　　他毕竟没有熟练掌握这种技巧，没有危机感的情况下，过了许久，才再度进入神照状态。</br>　　他的眉心似乎裂开，长出一只眼睛！</br>　　这次不必应付什么危机，陈棠也能更好的体会这种状态下，带来的不同感受。</br>　　周围的环境，在突然间变得生动清晰起来。</br>　　阳光洒落在雪山之巅，闪烁着光辉，散发出别样的美。</br>　　就连每一片雪花上六棱细长的微小冰晶，都能看得清清楚楚。</br>　　不仅是目力，就连听力都变得极为敏锐！</br>　　按照山中客的指引，陈棠看向自身。</br>　　这一看，直接把他看呆了。</br>　　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骨骼，每一节经脉穴窍，每一滴骨髓血液，在神照状态下，清清楚楚的显现出来！</br>　　他终于明白何为纤毫毕现，洞悉无遗！</br>　　这恐怕比前世的X光，核磁共振还先进……</br>　　神照内视，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陈棠甚至能察觉到，胸前已经结痂的伤口处，正在不断新生的肌肤。</br>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br>　　陈棠正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知中，突然神色一变，眉心深处那种撕裂般的剧痛再度出现！</br>　　呃！</br>　　陈棠闷哼一声，痛得浑身颤抖。</br>　　这种痛楚，简直比偏头痛的感觉还要强烈十倍！</br>　　山中客似有所觉，突然睁开双眼，盯着陈棠的眉心。</br>　　那双眸子，竟然比山君的眼神还要摄人明亮，仿佛有两团火焰在燃烧！</br>　　陈棠感觉眉心深处，突然涌进来一股温热的力量，盘旋片刻。</br>　　头痛的感觉，明显缓解不少。</br>　　陈棠也逐渐恢复意识，大口喘息着，有点心有余悸。</br>　　陈棠忍不住问道：“刚刚是怎么回事，我在山下的时候，也经历过一次。”</br>　　“一个呼吸。”</br>　　山中客道：“这本该是一品宗师修炼出来的手段，你阴差阳错得以入神坐照，但你的身体、修为、泥丸都承受不住这种状态。”</br>　　“我方才数了下，你能维持神照状态，大概一个呼吸的时间。超过这个时间，就会遭到反噬，头痛欲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