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痨病画师】

    昏黑的房间里，孤灯摇曳。</br>　　镜中的鬼影还在低声说话。</br>　　“……今天，没有人能救你。</br>　　“洛基侦探长派我来，好声好气和你说话，只是因为爱惜你，只是希望能够保住脸面，只是希望保住和气……”</br>　　青稞坐在板凳上，身体蜷曲抖动，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渗出一颗颗汗珠。</br>　　他藏在衣领里的嘴角，在渗出红色的血，和绿色的胆汁。</br>　　这些液体沿着他的下颌流淌，却越流越少……原来是被他纠缠的鬼，用看不见的画笔蘸走，当作颜料，当作墨汁，去作画，画在那枚倒映着鬼影的镜子！</br>　　他脸色越发苍白，脑海中一桩桩、一条条知识飞快闪过，在与鬼沟通，告诉鬼该如何作画，该如何下笔！</br>　　那枚小小的化妆镜，表面有血液和胆汁游走，仿佛有无形画笔在涂抹，变得越来越暗，越来越花。</br>　　而镜中的鬼影，仍在低声说话，时而轻笑，对镜面的变化毫无察觉……因为，镜中鬼影看到的镜外画面，始终没有发生变化。</br>　　“……把该说的都说出来，把该供的都供出来，大家欢欢喜喜，和和气气一起去上城区，这不好么？</br>　　“等你到了上城区，等你住进别墅，等你娶了漂亮的贵族小姐，你和那些逃犯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彼此再不相识。</br>　　“你还没有去过上城区吧？</br>　　“没看过上城区的风景？</br>　　“没看过子爵府的府邸？</br>　　“子爵府，比你想象中要强大很多很多。</br>　　“比起义军想象中，也强大很多很多……”</br>　　鬼影看到的，桌子一直是那个桌子，凳子一直是那个凳子，箱子一直是那个箱子，少年一直是那个少年。</br>　　鬼影不知道的是，所有这一切，都悄无声息，变成描在镜面的画。</br>　　而画的后面，少年已经脱了鞋子，无声走下凳子，弯腰摸向地板！</br>　　这卤肉店油腻腻的地板，也是青稞画出来的！</br>　　用画面的光影和纹路，掩盖住地洞盖板的缝隙和轮廓！</br>　　此时，他用颤抖的手，摸向地洞盖板缝隙，想把盖板抠起来！</br>　　这条地洞，是起义军的紧急撤退通道！</br>　　他不知道这所谓的无终之巷能否影响到地下，但他想试试！</br>　　此时手在油腻腻地面，轻轻触摸，摸向熟悉的位置……</br>　　但他摸了一次、两次、三次……那条熟悉的盖板缝隙，今天却始终没能摸到。</br>　　怎么回事？</br>　　难道记错位置了？</br>　　他瞪大眼睛，看向地面，要再看看清楚！</br>　　“……不用摸了，我说过，子爵府比你想象中还要强大。</br>　　“侦探司也比你想象中强大。</br>　　“那条地洞，已经被发现，已经被堵死。</br>　　“那块盖板，就算你摸到了，也没有用处。</br>　　“况且，就算伱进入那条地洞，也穿不出无终之巷。</br>　　“不要太天真。”</br>　　青稞瞳孔猛然放大！</br>　　这还是镜中鬼的声音，但却并非来自镜子。</br>　　他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到窗玻璃。</br>　　便见镜中鬼影不知何时，去到玻璃后面，还是坐在那油腻腻板凳上，还是垫着手帕丝巾，正对着他笑，笑容中透出开心，仿佛看到什么有趣的表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