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年铁匠学徒

    乾历397年，大乾王朝南岭大营，南铁匠营。</br>　　七月初的季节，骄阳似火。</br>　　“叮当！叮当！”</br>　　身材雄壮的汉子们，赤膊上阵，铁锤与铁砧的撞击声此起彼伏，宛如战鼓擂动，响彻云霄。</br>　　刀枪弩箭，各式兵器应有尽有。</br>　　一位肌肉高高隆起，充满彪悍气息的壮汉，在铁匠中不断巡视着。</br>　　，边走边高声吼道。</br>　　“大梁与大陈两个孬种联手犯境，边境苦战，兵器奇缺。铸造司接下了二十日内锻造三万把钢刀，一万把长矛，二十万支羽箭的大活！”</br>　　“东南西北四大铁匠营，咱们南铁匠营分的活最少，只有一成！”</br>　　“都给我把胳膊抡圆了，锤子举高了，眼睛擦亮了！咱们南铁匠营人虽少，可也不能让旁人瞧低了去！</br>　　铁匠们手里动作不断，叮叮当当的声响中大吼出声。</br>　　本就温度高到吓人的铁匠铺，此刻更是热火朝天，连血液都似要跟着沸腾起来。</br>　　壮汉溜转着，从锤炼区来到了烧火区。</br>　　这里基本上都是铁匠学徒，由他们负责最简单的烧火。</br>　　说是简单，实则也有不少技巧，悟性不够的人烧个三五年也不过堪堪入门罢了。</br>　　壮汉懒得对这些学徒一一教导，只喊道：“烧火最是考验眼力劲，把你们的眼珠子都给我瞪大了，火候大小掌握好，既不能烧的像娘们一样软软乎乎，也不能硬的一锤子下去连点皮都不掉！”</br>　　说话间，壮汉一巴掌打在旁边被炭火熏到满脸乌黑的学徒脑袋上。</br>　　“添这么多炭做什么，蠢货！”</br>　　学徒被打的眼冒金星，却不敢有半句怨言。</br>　　眼前这位可是南铁匠营的三位大师傅之一赵岩魁，今年定期考验中，有可能会升任副司匠。</br>　　虽不入大乾九品十八级的官职品级，却仍是正儿八经的铁官。</br>　　连那些正式铁匠都被他训的像孙子，没几个能入其法眼的，小小学徒敢叫唤？</br>　　这时，旁边传来“呼”的一声，赵岩魁扭头看去，只见一名少年脸蛋被烤的像红薯般，双手各夹一块被烧到通红的生铁，将之从高温火炉中抽出。</br>　　原本乌黑的铁块，此刻颜色亮红，仿若刚摘下的熟樱桃。</br>　　少年夹着两个火钳飞奔至锤炼区，将烧好的生铁分别给了两名铁匠。</br>　　那两名铁匠只瞥一眼，便纷纷赞叹出声：“江林，你这火候掌握的越来越好了，用你烧的铁打造兵器，可比其他人强的多！”</br>　　名为江林的少年满脸谦逊：“还得是各位师傅锤炼的技艺高超，我这不过学了点皮毛，还差的远呢。”</br>　　“你小子……”两个铁匠哈哈大笑，看向少年的眼神充满欣赏。</br>　　江林来不及多停歇，又跑回烧火区夹了两块铁重新投入火炉中。</br>　　盯着炉火看了几秒，他伸手从旁边捡起几块黑炭添了进去，脚下风箱猛踩，顿时焰火升腾，温度飙升。</br>　　别人每次只能烧一块铁，他却同时烧两块。</br>　　别人盯着炉火一会怕温度太高，一会怕温度太低。</br>　　可他炉中的火焰，却始终保持稳定高温，如此一来，加热速度自然快的多。</br>　　旁人烧一块铁的功夫，他已经往锤炼区送两三趟了，效率足足在五倍以上。</br>　　浑身上下都是汗，却来不及擦，任由黄豆大的汗珠砸在地上。</br>　　江林眼神锐利，死死盯着火焰和铁块，仿佛周围所有的人与事都与他无关，这份专注力常人难及。</br>　　这时，一条毛巾搭在了他的脖子上，又有一壶水递到了嘴边。</br>　　江林转头看到蹲在身旁给自己递水的赵岩魁，连忙就要站起来：“大师傅……”</br>　　“忙你的。”赵岩魁对他说话的语气，却是不像对其他人那般凶恶，甚至见江林双手不便，替他拔开壶塞喂水。</br>　　咕噜，咕噜——</br>　　江林也是渴的很，一口喝了大半壶才微微摇头示意差不多了。</br>　　赵岩魁把水壶从他嘴边移开，瞄了眼火炉里的烈焰，然后伸手轻拍几下少年的肩膀。</br>　　“干的不错。”</br>　　简简单单四個字，却引来周围大量学徒的羡慕嫉妒恨。</br>　　赵岩魁对他们的评价从来都是二字词语，例如蠢货，废物，瞎子等等。</br>　　对他们来说，能不被大师傅骂已经算天大的好事了，夸赞？</br>　　比登天还难！</br>　　南铁匠营能让赵岩魁夸的人不足一手之数，学徒之中更只有一人，那便是江林。</br>　　从运炭的杂活到上手添炭再到独自烧火，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难的，其他学徒在跨越这三步时，最少要磨练两年以上。</br>　　江林么，来南铁匠营还不足一个月。</br>　　妈的，妖孽啊这是！</br>　　“要不要试试锤炼？”赵岩魁忽然问道。</br>　　江林一怔，随后欣喜问道：“可以吗？”</br>　　“你烧火技艺已经可以出师了，提前试一下锤炼并无不妥，等这两块铁烧完过来找我。”赵岩魁起身离去。</br>　　距离最近的学徒满脸嫉妒：“江林，你还让不让人活了？才来一个月，就要开始学锤炼了！”</br>　　“是啊，你这样搞，难怪我们老挨大师傅骂，太过分了！”其他人也纷纷附和。</br>　　在这些人看来，他们挨骂不是因为菜，而是因为江林太能表现。</br>　　江林看也不看这些人，仍然盯着自己的炉子：“等会我去锤炼区找大师傅说一声，别因为我送的太快骂你们了。”</br>　　其他人听的脸都白了，你是真想让我们死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