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期待你的子孙

    牛顿眼睛微眯，很想对着朱厚烷说一句——</br>　　我还是更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br>　　但是，封建主义压迫人啊，朱厚烷好歹是个藩王，逗一逗他也就行了，别把人逼急了。</br>　　牛顿收敛了脸上的戏谑，回朱厚烷一礼：</br>　　“臣诚不如郑王爷通晓音律，习得造诣，臣只是会一点术数。”</br>　　牛顿抖了抖袖子，李时珍顺手给他递上纸笔。</br>　　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br>　　只有能列出数学模型的理论，才有说服力，也好让庸人闭嘴。</br>　　牛顿掷杯磨墨，从容如神。</br>　　再粗糙的毛笔，舔上美酒，也是笔下留香。</br>　　朱厚烷只是紧张地，眼看牛顿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不敢斥责他浪费。</br>　　牛顿从来不怀疑自己的观点，如果有人反对，那肯定是阻碍他修仙，祸乱世间的反贼，需要他灭杀之。</br>　　他笃信数学，如痴如魔：</br>　　“臣素昧音乐之道，亦未尝深究其乐理，然今日偶闻雅奏，忽觉其间有微瑕。”</br>　　“君之新律，音程颇显乖戾，其间似无数学之序，妙手难得公式而概括之。”</br>　　牛顿的语气飘渺起来，有种得道僧人般的空灵。</br>　　此刻全无杂念。</br>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白气，向接下来得并肩作战的朱厚烷，阐述着自己的道：</br>　　“乾坤既定，万类生发，似是任其无序自由，云散水涸，文人皆以此比拟人生际遇不可捉摸。”</br>　　说罢，提笔写出一长串数字。</br>　　横画符号，与传统行书方式截然不同。</br>　　却是让朱厚烷无法开口，说出倒反天罡之类的斥责。</br>　　牛顿没啜饮几滴酒业，却在此刻恣肆如狂：</br>　　“实则不然！”</br>　　“道可道也！”</br>　　“星辰流转，草木生长，虫鱼跃动，皆可框架。”</br>　　朱厚烷与大明很多藩王不一样，其他人修道修得鸡飞狗跳祸害众生，他就转头拜入佛门以求清静积攒功德。</br>　　现在，他竟然从牛顿身上，看到了一股拨乱反正的清气！</br>　　“道实应可道也！”</br>　　朱厚烷心中震颤，牛顿在纸上列出了三个音程，用数字概括，的确让他觉得存有谬误，不达最和谐之境界。</br>　　他看向牛顿，就像看见了一个妖怪。</br>　　如此年轻，竟然当真窥到了天地的道理吗？</br>　　朱厚熜那小子，终于找到真道士了？</br>　　本王谬也！</br>　　朱厚烷终于感受到了一种佛家所说的空，他从前积极追求的音乐道理，竟然如此浅薄。</br>　　当朱厚烷真正领悟到了这种体验，却是打心底里面感到恐慌。</br>　　虚无不是他的追求。</br>　　他恐惧于人生的毫无意义！</br>　　朱厚烷几乎站不稳身子，重重地跌在席位上，竟是又哭又笑。</br>　　他的确是为了解决传统律制之中，转调时候音高不和谐的问题，做出了自己的尝试。</br>　　但是，他真的没有解决，却已经沾沾自喜。</br>　　直到被牛顿点破了，朱厚熜才知道自己的音乐天赋，远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前无古人，超脱世俗！</br>　　朱厚烷眼中滚下不甘的泪珠，语气哽咽：</br>　　“本王不过庸人……”</br>　　牛顿没在意朱厚烷失魂落魄的样子。</br>　　朱厚熜的反应比他大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