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黄巾来援

    阳翟黄巾军的渠帅名叫波邢，是波才的远房族人，当初就随着波才一起起义，算是颍川老资格的黄巾渠帅了。</br>　　此时他正在阳翟的郡守府中，在昔日太守问政的大堂上，跌坐着许多头戴黄巾的大汉，皆为黄巾小帅。</br>　　“大兄，何奎那厮说的竟然是真的。”</br>　　波邢右手边第一人，一个身材魁梧健硕的壮汉一脸凶狠道：“官军竟然真的来了。”</br>　　波邢看着心腹马重，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br>　　就在十几天之前，一个老黄巾何奎突然找上门，言说官军即将南下，主力就是徐州北上的勤王军，人数很可能高达三万余人。</br>　　何奎是老黄巾了，当年大贤良师起事前，他就是黄巾门徒，负责往来通信。</br>　　临起事前，何奎还曾经为大贤良师送来书信，命令波才起兵之后，配合洛阳的马元义里应外合，攻破三关，杀入河南尹。</br>　　后来战乱四起，彼此之间的联系就断了，虽然何奎这个老黄巾是熟人，可对方冷不丁的上门，且送来这么重要的消息，波邢等人自然怀疑起何奎的来意和居心。</br>　　波邢等人对何奎送来的消息将信将疑，最后虽然没接受何奎的建议，放弃阳翟，撤往陈留，但也做了一些准备。</br>　　其中就让阳翟戒备，外围除了重要据点外，其他一般据点全数放弃，财货粮食，人力牲畜尽数撤入阳翟之中。</br>　　最后，还下令各小帅的部曲整装待发，做好战备。</br>　　“波帅，何帅来访。”</br>　　正商量着接下来怎么办，以及要不要去救阳关聚的时候，侍从突然来报，何奎求见。</br>　　波邢迟疑了会，最终还是决定见见。</br>　　现在证明对方带来的消息是真的，那么何奎就变得可信起来。</br>　　既然如此，那听听对方的建议未必是件坏事。</br>　　很快，何奎上堂而来，在空位上跪坐了下来。</br>　　何奎坐下之后，立刻直起上半身，冲着波邢拱手问道：“波帅，奎闻徐州军南下已至阳关聚。如今城头已见阳关狼烟，不知可有此事？”</br>　　这事虽然不至于传遍全城，但也没有必要瞒着何奎，况且波邢本身就想要听听对方的建议。</br>　　于是，波邢直接点头回道：“确实如何兄所闻，徐州军已至阳关聚外。我等接到狼烟传讯之后，立刻召集诸位，正在商量如何应对。”</br>　　何奎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原来如此，那奎斗胆敢问波帅，诸君可曾议出结果？”</br>　　波邢摇头答道：“未曾。”</br>　　“波帅，诸君。”</br>　　何奎冲着众人作揖了一圈，随后大声说道：“强敌已至，诸君依旧犹豫不决，莫非是在等死乎！？”</br>　　何奎之言，瞬间让堂上众人脸色大变，或是愤怒，或是轻蔑，或是心惊，或是震怖。</br>　　波邢脸色也微微一变，抬起右手，止住想要对何奎破口大骂的手下。</br>　　“何帅何出此言？”</br>　　波邢目光如炬，紧盯着何奎，脸色不善道：“何帅来传信，波某很是感激，可若是因此小觑我颍川男儿，未免太得意忘形了吧。”</br>　　何奎却是怡然不惧，与波邢对视道：“波帅，徐州军兵强马壮，军械精良，补给充足，挟转战千里之势，有匡扶汉家天子之功。如今气雄势壮，战意蓬勃，诸君，当真不惜麾下之众，想要与之争锋？”</br>　　“何奎！你休要壮别人声势，灭俺们的威风。”</br>　　波邢手下第一悍将马重站了出来：“都是一个脖子两只手，徐州军还能成了妖怪不成。大兄，我愿为先锋，救援阳关聚。”</br>　　“马兄弟且坐，莫要着急。”</br>　　波邢先安抚了马重一句，让他重新坐回席中，然后盯着何奎道：“何兄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br>　　“波帅，奎还是当日那句话。”</br>　　何奎旧事重提道：“为今之计，只能向东突围，前往陈留。”</br>　　波邢嗤笑一声，逼迫道：“陈留早已经是一片白地，如今又为兖州牧曹操所占，兄弟们能不能进的去姑且不说，就算真进去了，又吃什么？总不见得我们七、八万人去兖州喝西北风吧？”</br>　　何奎却是仿佛听不出波邢话里的威胁，自顾自的说道：“波帅可曾听说济北的事情？”</br>　　“济北的事情？”</br>　　波邢眉头微微一皱：“你是说青州管、蔡兄弟们投降曹贼的事情？”</br>　　曹操和青州黄巾关系是不错，但和颍川黄巾的关系却并不好，甚至是有些恶劣的。</br>　　当初皇甫嵩联合朱儁对战颍川波才，连败两阵，不得已退守长社，还被追上来的波才所率领的颍川黄巾团团包围。</br>　　后来皇甫嵩发现风势巨大，而黄巾军军营简陋密集。</br>　　于是他趁夜放火，逼退波才所部，恰好此时率领两千精骑的骑都尉曹操赶到，三人合力追击，大败颍川黄巾，光斩首就有数万级之多。</br>　　波才经此一役，完全丧失了战略主动权。</br>　　在后面的战事里，连战战败，被皇甫嵩和朱儁追着打，最终兵败战死。</br>　　曹操也因此战积功，荣升两千石济南国相，反倒是和青州黄巾搭上了关系。</br>　　“正是！”</br>　　何奎接茬道：“曹兖州曾在青州济南国时，治事清明，大力整饬贪官污吏，一下奏免十分之八的长吏，使得百姓得以安定。同时，他还不顾层层阻力，清除淫祀，惩处神、巫，使得济南一国震动，政教大行，一郡清平。”</br>　　“管、蔡两位渠帅，曾与曹操面谈过，其人对我黄巾教义颇为推崇，更能容我黄巾单独成军，大贤良师未尽的事业，说不得正应在此人身上！”</br>　　“好啊！你居然是那曹贼的说客！”</br>　　马重勃然大怒，起身指着何奎大骂道：“汝欺吾刀不利乎！？”</br>　　何奎却是丝毫不惧，反而冷笑着反唇相讥道：“马渠帅之刀，比之巩县苌渠帅如何？”</br>　　这话一出，堂上众人脸色纷纷大变。</br>　　苌奴两万余人，精壮就有三四千之多，若是全部动员起来，能战者不下八千人。</br>　　可竟然连一天都撑不下来，突围也突围不出来。</br>　　何奎带来这消息的时候，在场没有一個人相信的。</br>　　波邢特地派了不少人手去河内尹侦查，还损失了不少，这两日才得到了确凿的消息，巩县坚持了不到一天就被攻破，苌奴突围不成，惨遭阵斩。</br>　　其人首级还被送往洛阳，至今悬于东门。</br>　　这消息当时就把阳翟众人给吓的不轻，现在又被何奎一提，堂上众人有这样的反应也属实正常。</br>　　饶是马重骁勇敢战，此时也有些忧心，不由自主的看向主心骨波邢。</br>　　波邢倒还算镇定，在马重等人哑口无言的时候，他倒是开了口：“城中有道友四万人，如何是说走就能走的。”</br>　　说着，波邢站起身来，点将马重道：“马兄弟，点兵，我亲自去阳关会会徐州军。”</br>　　马重立刻跳了起来，大声应道：“是，大兄！”</br>　　随后，马重又朝着堂上的其他黄巾大小渠帅喊道：“诸君，阳关聚里的可是我等兄弟姐妹，今日我等不去救援他们，日后又有谁会来救援我等？”</br>　　马重的话顿时也激起了众人的士气，纷纷齐声应命，起身下去整顿部曲，准备出征。</br>　　“波帅！”</br>　　何奎一见波邢居然真想要主动迎战，登时急了。</br>　　他是奉了曹操的命令潜入颍川，将刘封即将督师南下，扫荡颍川的消息告知当地黄巾，并借此来拉拢收降他们。</br>　　他怎么也想不到波邢明知道徐州军战力强横，居然还想着要出兵野战。</br>　　波邢其实是有自己打算的。</br>　　他所在的阳翟，距离阳关不过十里地，如果连救都不救的话，不但徐州军将会取得一个前进支点阳关，同时还能长驱直入到阳翟城下。</br>　　到时候不但士气会遭到沉重的打击，同时也会让徐州军堵在城里。</br>　　苌奴最大的败笔就是把部队全部收在巩县城中，使得徐州军可以毫无顾虑的攻击城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