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梦中客，归山海

    此刻，司禾美眸荡起涟漪，微微眯着显得有些恍惚。</br>　　道劫前后，无人飞升！</br>　　但此世间，却有仙人！</br>　　这是什么意思？</br>　　显而易见，玉京十二楼主，都不是他口中的仙人，甚至仅仅是在合道渡劫的道路上走的稍远……</br>　　天香楼主并无确切所属，而是眼前这男人的三位妻子……</br>　　天香之主与曜华之主，其实是一家子。</br>　　那天香星辰无垠花海，也只不过是他们家的后花园……</br>　　司禾心神摇曳，望着眼前四人已是有些惶恐，但却并非是对于修为的恐惧，而是期待着无尽岁月之中埋下的秘密……甚至是她的诞生。</br>　　太阿殒，乘黄降。</br>　　这也才一万八千年。</br>　　但眼前男子却见过那些山海大神，更渡过天地劫难的漫漫长夜，所知所晓实在是太多了。</br>　　或许青影也是这般，但后者，显然不会跟她多说什么。</br>　　“不知前辈口中之仙，可是这星阙五城之上的修士？”</br>　　司禾狐疑自语，眼下也唯有这种解释。</br>　　玉京天下的大能极少，但星阙之上却是化神炼虚随处可见，这也算是天外之天，红尘仙境了。</br>　　“呵，这些道友对你来说都还孱弱，自然不是仙。”</br>　　青年嗤笑摇头，继而凝眸死死盯着司禾：“你会见到祂的，你本就见过祂，祂就在你身边……也在我身边。”</br>　　轰隆！</br>　　司禾脑海中惊雷作响，恍惚间明了了什么真相！</br>　　道信一直在做的事……</br>　　这位曜华之主，俨然没有把自己当做寻常行走，而是直接给了道信那般安排。</br>　　仙……就在自己身边。</br>　　司禾心思沉重，更甚至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真相。</br>　　那娇俏女子也缓声轻叹道：“长生者，为仙。”</br>　　“呼……”</br>　　司禾不自觉的放下了茶盏，沉声叹息间只觉有些庆幸，还好隔断了赵庆的心念，这般真相实在是让人惶恐不安。</br>　　长生者为仙，但自己显然不是仙。</br>　　世间也只有一尊仙。</br>　　“天。”</br>　　司禾侧目遥望窗外长空，仅是如此喃喃自语。</br>　　玉京星阙想要补全的天道，血衣想要斩灭的天道，致使山海大神沉睡的天道……便是世上唯一的仙！</br>　　“呵……或许吧。”</br>　　青年摇头轻笑，起身踱步：“起初没有人这般猜测。”</br>　　“但祂却仿佛有意志一般，合道之境需要祂赐予大道，但合道修士太多祂又会劫灭天地。”</br>　　“祂是不是会累？会怕？”</br>　　“祂散落了残片，在大地上留下生机，你身上有祂的力量。”</br>　　“祂也许会收回这些，也许不会。”</br>　　男子目光有些怅然，回眸望向司禾轻语：“当我等走到极尽，却发现修行……是一条断路。”</br>　　“在我等之上的祂，或许便是真正的仙。”</br>　　“祂伤了，也倦了，昏睡了，但却又挣扎着，惶恐着，渴望着，他是暴虐无度的仙君，也是普罗苍生的父尊。”</br>　　司禾沉默无言，只是默默接受着这些隐秘。</br>　　天道，有可能是一位仙人？</br>　　“那我们……”</br>　　司禾喃喃自语，但却被女子苦叹打断：“是祂的梦，是祂的念，或许是苍茫岁月中的一丝欲望，或许……只是祂昏睡后身上诞生的些许蝼蚁。”</br>　　青年含笑转身，负手而立：“司道友，若这世间是一场幻梦，你当如何？”</br>　　我当如何……</br>　　司禾一时出神，只觉得有些可笑。</br>　　这般话语，她便曾问过赵庆，在心念交感的幻梦之中。</br>　　但如今仙路将启，不日便有机会踏足其他界域，能够回到山海或是真正看看夏皇……</br>　　却又有人告诉她……这世间，也许是一场梦。</br>　　司禾并未犹豫太久，轻松笑道：“那前辈岂非也是梦中之人？”</br>　　她慵艳美眸轻缓扫过三位女子：“前辈有自己的梦中客，我也当去寻我的梦中客。”</br>　　“至于日后天高海阔，厌倦了这场旧梦后，居于画中也并非不可。”</br>　　青年闻言并无任何神情变化，反而笑问道：“你来到这梦中多久了？”</br>　　“一万八千五百五十年。”司禾轻松回应，举杯示意眼前端庄女子，而后含笑独饮。</br>　　且还从容反问道：“几位前辈呢？”</br>　　“记不清了，半梦半醒，也该有七万岁月。”</br>　　青年出声低语，三位天香楼主也各自开口：“五万载。”</br>　　“我与夫君共生，七万载。”</br>　　娇俏女子悻悻抿唇：“我是捡来的，六千年。”</br>　　司禾：！？</br>　　什么东西？</br>　　你怎么才活了六千年？</br>　　听此一言，司禾心中原本浮现的那些苍茫孤寂，瞬时杳然无踪。</br>　　只觉得这清居内，好像混进了什么东西？</br>　　“天香小楼主嘛，不奇怪。”</br>　　“子君曾是天香三行走，不知怎得便荣升小楼主了……”</br>　　端庄女子轻松打趣，使得司禾一时竟无言以对。</br>　　合着天香楼，是特么你家的备选后宫啊！？</br>　　别家玉京诸脉，行走就是行走，弟子就是弟子。</br>　　你家倒好，天香行走还能晋升楼主……简直了。</br>　　“司禾前辈乏了随时寻我出游，这是子君的元神封，这玉京界实在无趣~”</br>　　那唤作子君的女子直接便打出了一道浩渺异光，笼罩在司禾手腕上……</br>　　也就是其他十一脉行走不在。</br>　　否则定是惊呆在原地瞠目结舌了……</br>　　天香楼主唤司禾前辈？</br>　　而他们却唤司禾师妹？</br>　　倒反天罡！</br>　　司禾暗暗惊骇这天香小楼主的修为，竟只是六千岁月，便已超越了合道，实属恐怖！</br>　　世间所谓的天骄妖孽与其相比，便犹如是几句笑话……</br>　　“子君……司禾记下了。”</br>　　她微微颔首轻声低语，这也算是她来到玉京界后，除道信之外的第二位相识了。</br>　　司禾抬眸回望男子，转而问询道：“不知山海大神为何沉睡？不知晚辈因何而生？”</br>　　青年诧异回眸，满是古怪的错愕出声：“沉睡？”</br>　　“刑天祝融那些先贤？”</br>　　他怅然摇头，浑浊目光中似有几分羡慕：“他们并非沉睡了……而是苏醒了。”</br>　　“自这场幻梦中苏醒，再不会与你我交会。”</br>　　司禾：……</br>　　这有什么区别吗？</br>　　青年显然很是在意司禾的神情，似乎已经有太久没能坐下聊聊的生人了。</br>　　他缓缓坐下揽过子君，含笑轻叹道：“我等之所以苟延残喘，便是不愿自梦中醒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