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如果定律

    “卧槽！”</br>　　夏羽和骚鸡面面相觑，人都傻了。</br>　　“那是淮哥？！”</br>　　“夏夏，我特么好像出现幻听了……”</br>　　哥俩正怀疑人生的同一时刻，515寝室六个姑娘，蹦起来五个。</br>　　徐悦悦最震惊：“淮哥……淮哥……我天！”</br>　　小表妹最崇拜：“苏淮的嗓音真好，而且基本功也太扎实了吧？他肯定没少下功夫。”</br>　　白慧甜最生气：“我丢！狗淮上回真是玩咱们啊？”</br>　　胡曼莉最粗野：“奶奶个腿的，上了鬼子当了！”</br>　　舒胜男最稳重：“暖暖，你早知道？”</br>　　陈暖晗最得意最开心最激动也最嘚瑟，咧着大嘴臭美：“他低调嘛，不爱炫耀，只是我过生日，他决定给我搞一份最难忘的礼物……”</br>　　嘿，她可真能蹭！</br>　　不过姐几個都信了，恍然点头：“噢！怪不得，那确实挺有心的。”</br>　　“假如爱有天意……哇！好浪漫啊！”</br>　　“完了玩了，暖暖沦陷了~~~”</br>　　“谁要是这么对我，我也往里陷，苏淮平时总是一副直男的模样，关键时刻真靠得住啊！”</br>　　听女生们的话，伍天佑和楚长阔大眼瞪小眼，人都快裂开了。</br>　　伍天佑把火气全都撒在了阔阔身上，气急败坏的问：“你傻哔吧？他唱歌这么有水平，你怎么不早哔哔？”</br>　　楚长阔脑瓜子嗡嗡的，都顾不上回骂，失神的喃喃自语：“不可能……假的，肯定是假的……我不信！”</br>　　这边儿闹成一团，全被苏淮一嗓子干废了。</br>　　而在台上，苏淮却已经彻底沉浸在某种难以尽诉的情绪中。</br>　　李健把歌词填得太美太触动人心，那种深刻不是一把能杀少年的刀，而是往中年人脑门上开枪。</br>　　“多少恍惚的时候，仿佛看见你在人海川流，隐约中你已浮现，一转眼又不见……”</br>　　如果不骗自己，那么苏淮就必须承认，上辈子的他哪怕到了30多岁，仍然会在某个恍惚的时候，仿佛看到陈暖晗的身影。</br>　　那时的他，爱已转恨、恨又渐淡，生活中不再有陈暖晗的丝毫痕迹。</br>　　然而年少时的爱而不得就是那般奇妙，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跳出来捉弄人，拨乱本已锈蚀的心弦。</br>　　那弦音迟缓暗沉，永远带着遗憾和哀伤。</br>　　白月光未必是最好的，但得不到的一定是最忘不了的。</br>　　到最后，时间模糊了全部的细节，只剩下一句难以释怀的反问——</br>　　如果……会不会？</br>　　这就是假如爱有天意，中青年在某个阶段会为之泪流满面的音乐诗。</br>　　之前苏淮以为自己已经看开了，可是当他真正唱出来，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好多被刻意遗忘的记忆。</br>　　大三升大四的那个夏天，暑假某日，陈暖晗用微信喊他：“来，姐请你吃西瓜！”</br>　　苏淮问都没问，直接买了个冰镇西瓜送到她家。</br>　　门铃一响，陈暖晗噔噔噔跑去开门，同样没问。</br>　　在餐桌前挖西瓜的时候，陈暖晗左脚踩在椅子上，左手摆弄着脚指头，对苏淮张开右手：“纸！”</br>　　那时的苏淮根本不懂拒绝，也不可能拒绝她。</br>　　抽出纸巾，看她胡乱擦嘴，苏淮眼里全是笑意，心底充满幸福。</br>　　然后在某一个，她不经意的问：“快毕业了，伱什么打算？要不跟我混吧？”</br>　　苏淮迟疑了一瞬间，摇头：“我找好实习的地方了。”</br>　　“哦。”陈暖晗低下头，“靠谱吗？”</br>　　苏淮回得轻描淡写：“没什么靠谱不靠谱的，努力工作，努力学习，慢慢等机会呗，我的基础那么差，只能拼。”</br>　　“那你加油。”</br>　　陈暖晗懒洋洋的往沙发上一瘫，不咸不淡的鼓励道：“你那么踏实，肯定可以的。”</br>　　那天好像和往常一样，但在如今的苏淮看来，又好像不一样。</br>　　再之后，小苏就真的开始拼。</br>　　他干最多的活加最多的班，处理着好多根本不属于他的工作。</br>　　其实都是些杂事，但他笨嘛。</br>　　中人之姿又不甘心躺平实在太痛苦了，同龄人里前10%的精英干什么都很厉害，前1%的天才飞快地脱颖而出，前0.1%的怪物却只能遥望韦东奕的背影，而韦东奕之类的变态早已脱离了普通人生活的维度。</br>　　但韦东奕在数学界的排名也不高，所以人类的上限到底在哪里？</br>　　苏淮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干什么都很费力。</br>　　于是，他的努力理所当然的失败了。</br>　　他把南光洙视为可以追赶的目标，因为家庭条件相近、智商禀赋差距不大、同样努力同样坚韧……</br>　　但事实是，人家也是有天赋的，情商高嘴甜又不谄媚，和人打交道极有章法。</br>　　再然后，随着看到的世界越来越大，他和陈暖晗的共同语言却越来越少。</br>　　可能每个笨拙奔跑的孩子都有类似的同感——越努力，越绝望，努力并不会带来充实，努力只会让人认清差距。</br>　　时隔好久之后，苏淮终于艰辛的追上了同龄人里的前20%，超越了自身上限。</br>　　可那时，陈暖晗已经玩一样的挤到了0.1%里，甚至更高。</br>　　三十一还是三十二岁的生日那天，陈暖晗照例发来问候，两人聊得不算少，苏淮还是能够通过几个文字就察觉到她的情绪。</br>　　她忽然问：“打算什么时候回家？”</br>　　苏淮回头看了一眼卧室床上的女主播，在黑暗的阳台上点了支烟。</br>　　“回不去了吧……”</br>　　苏淮苦笑着，把文字删了又打，打了又删，最后，改口道：“再攒点钱，终归是要回去的，父母需要我，我也需要被人需要。”</br>　　然后，苏淮就看到聊天界面上方一直出现“正在输入”的提示，反复出现，然而一分钟之后才有简单的一句回应发来。</br>　　“有责任感是好事，但别把所有东西都扛在自己肩上，苏淮，你活得太累了。”</br>　　是啊，上辈子的我，活得太累了……</br>　　苏淮哑然失笑，随后唱出了那句：“有多少爱恋只能遥遥相望，就像月光洒向海面……”</br>　　在NSQD玩的时候，他看到了月光洒下海面的景象。</br>　　静谧、瑰丽、梦幻……</br>　　仿佛触手可及，实则遥不可及。</br>　　“用尽一生的时间，竟学不会遗忘……”</br>　　在温情优美的旋律伴奏中，苏淮的嗓音愈发醇厚，处理方式却和李健老师完全不一样。</br>　　健哥在这句的高音上更偏美声一点，字正腔圆、浑然高亢，“时间”二字似怀念似控诉，而苏淮却将喉位下压，用偏磁性、带颗粒的嗓音唱出了更多的悲伤感。</br>　　一个是控诉命运不公，一个是自嘲，听健哥唱你会觉得痛，听苏淮唱却觉得堵。</br>　　就好比同样的错过，一个是身不由己，一个是自己傻哔。</br>　　没有谁更厉害，只是倾注了不同的感情。</br>　　硬要类比，苏淮的唱法更接近于朴孝信《雪之花》的高潮段落，感情表达上则类似《那些年》，非常有想法。</br>　　这种即兴，当场就把礼堂炸开了花。</br>　　台下总共有三个评委，两个音乐专业的，一个是学生会指导老师，那俩教授当时就两眼放光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