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五大巡察（1/2）

    一盏水晶吊灯从漆黑的、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天花板顶垂落，冰冷的白光映照出底下的暗红实木圆桌。</br>　　以及圆桌周围分坐的五个人。</br>　　黑暗在此间弥漫，与光明交织，形成了一种朦胧而阴沉的氛围。</br>　　五人的身后，光芒投照进的黑暗深处，隐约可以看到一根根布满倒刺与血污的铁柱。</br>　　它们竖立交叠，形成了栅栏,将五人围在这栅栏里。</br>　　好似将五人围困在笼中。</br>　　而这遍布狰狞倒刺与血污的铁笼内，却有一盏水晶吊灯从天花板垂落，有做工精美的红木圆桌，甚至五人的座椅都是真皮老板椅――这些事物，又与包围五人的铁笼子格格不入了。</br>　　五人围坐在圆桌周围，</br>　　没有主次之分,</br>　　没有高低之别。</br>　　圆桌的左侧，长着一张长脸,眼睛狭长，穿了一件夹克，看起来严肃正经的中年男人，眼里不断淌出泪水。</br>　　他的双手捧着一根血淋淋的物什，捧在桌面上。</br>　　仔细看去，</br>　　那是一根断指。</br>　　手指颜色红润，还在微微蠕动，保持了强烈的活性。</br>　　“我的儿子被杀死了……”</br>　　中年男人语气悲伤，痛失爱子本也是人生中不能承受之重。</br>　　“他自幼体弱多病，我们夫妻把他从小养到大，已经耗尽了心力。为了他能安稳活到百年以后，</br>　　我在诡狱内兢兢业业做事，积攒功绩，为他兑换了一个服刑名额。</br>　　本以为这样就能把他留在我的身边,让他能安稳活到正常人的寿命――可他却在第一次服劳役时，就这样死掉了！！！</br>　　这个结果，我不能接受！！！</br>　　我要求……”</br>　　“正常人的寿命,没有哪个是能达到五百年的。</br>　　甚至九成多的普通人,连活到一百岁都做不到。</br>　　肖巡察,你为你儿子要来五百年的刑期，这种刑期是极重刑犯才有的。</br>　　既然他服了刑，变成了极重刑犯，</br>　　那就应该服极重刑犯应该服的劳役――去参与危险系数更高的诡异对策工作。</br>　　这是副典狱费尽心思，才与诡异达成的‘公平’。</br>　　是写入诡狱律条里的规则。</br>　　这是命。</br>　　愿赌服输吧。”坐在‘肖巡察’对面的白发老者漠然开口，一点也未给同僚留下情面，“更何况，</br>　　你儿子的‘体弱多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br>　　夜夜笙歌，纵情声色，酗酒飙车所致的肝硬化终末期，也能归入自小体弱多病的行列里了么？”</br>　　“……”</br>　　“我的儿子死了……”肖巡察顿了顿，没有理会白发老者的质问，仍然在喃喃自语。</br>　　像是祥林嫂似地喋喋不休。</br>　　重复着‘其子肖锦荣死亡’这件事。</br>　　“连诡狱都无法将我的儿子带回来，让他活命。</br>　　――龙山集究竟有什么？</br>　　云霓裳和那个民间驭诡者，究竟对我的儿子做了什么？”肖巡察看另外四人没有理会他的意思，</br>　　顿时加大了音量，语调也变得亢奋起来：“你们难道不想知道原因吗？</br>　　我来坦诚地告诉你们――诡狱加持在我身上的巡察力量,</br>　　从我儿子死亡的那个时间开始，就再不断消减！</br>　　诡狱,收回了部分加持在我身上的力量！”</br>　　提及‘诡狱收回加持于己身之力’这件事,肖巡察的情绪比死了儿子更加激动，他面色泛红，双手激烈地拍打着桌子：“是只有我一个人手里的巡察力量被收回，</br>　　还是你们，都经历了和我一样的情况？！”</br>　　“一样的。”肖巡察旁边白T恤的青年点了点头，和蔼的眼神看向其他三人。</br>　　“一样。”</br>　　“一样。”</br>　　穿这件套头衫的矮胖中年、眼窝深陷、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长衫老者都点了点头。</br>　　四人的目光集聚在了白发老者身上。</br>　　他眼神阴沉：“我也一样。</br>　　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当诡狱要提举一人做某监区‘牢头’的时候，最底层的所有狱卒，会被诡狱抽调回极小部分加持在自身的力量。</br>　　当诡狱要诞生新的‘巡察’时，</br>　　所有狱卒、牢头都会被抽取回小部分力量，以供给新的‘巡察’。</br>　　我已经询问过各监区牢头、狱卒。</br>　　从他们口中得到消息――他们每个人都被诡狱收回了将近五分之一的加持力――这已经不同于要诞生‘巡察’的情况了。</br>　　甚至，副典狱出任时，也只是向牢头、狱卒二级各抽调十分之一的加持力。</br>　　向巡察一级抽取百分之一的加持力。</br>　　……这种情况，绝不寻常！”</br>　　随着白发老者言语，所有人的眼神都沉凝了下来。</br>　　“也就是说，诡狱可能新增出一位级别比‘副典狱’还高的存在了……</br>　　难道会是‘狱长’？”白T青年轻声问道。</br>　　“呼……”白发老者摇了摇头，眼神迟疑着道，“现在暂时还不能确定情况。</br>　　副典狱的力量是否有被抽取走。</br>　　他是不会告诉我们的……”</br>　　众人一时默然。</br>　　“怎么能让一个外人，轻易分走我们的权柄？</br>　　我们才是一个整体！”肖巡察瞳孔紧缩，目光阴森，“我们怎能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一个来历不明，一切都未知的人，一屁股就坐在最高的那个座位上！”</br>　　“不要过于担心了。”矮胖中年温声提醒，“须知道，诡狱本身就是一只诡。</br>　　成为狱长，也意味着要容纳诡狱。</br>　　诡狱关押了多少诡？</br>　　容纳一座诡狱，相当于要把这么多的诡也一并容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