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牛首（2/2）

    在康雄的注视下，</br>　　房间内一阵鸡飞狗跳以后，那一串钥匙终于被苏午找来，他兴致勃勃地挨个打开四个漆盒，</br>　　正要将其中的羊皮卷拿出，</br>　　读出其上书写的药材名称之时，</br>　　四个药僧一齐抬头,看向佛子，同声道：“佛子，不可！”</br>　　“佛子不论于何时何地，只要诵念药方，</br>　　我四人必当场就死！”中间的一个药僧低沉解释道，“此即是‘护持住持法脉密咒’之效用，</br>　　就是为避免药方泄露于外！”</br>　　“原来如此么……”苏午怯怯地把羊皮卷一张张拿出漆盒，连起来看了一遍。</br>　　他曾经花费大量时间，</br>　　成为密藏域的一名药僧，</br>　　对诸般草药的药理认识极其深刻，药理学识之渊博，远超寻常药僧。</br>　　是以当下看过羊皮卷，</br>　　就知道这上面记载了三道方子。</br>　　一是淬炼体魄的药汤方子；</br>　　药物搭配巧夺天工，浑然天成，可以看出创制药方的那位僧侣必然更是技艺精湛，学识渊博之辈。</br>　　但这道药方中，有几味药物用得不对，</br>　　放在整道方子里，显得格格不入。</br>　　一是涂抹全身的药膏方子；</br>　　同样精妙无比，</br>　　但依然如上一道方子一样,</br>　　有几味药物用得不对,</br>　　和整道方子格格不入。</br>　　最后一个,就是让人服用的药汤。</br>　　毛病与前两者一样。</br>　　看过方子,苏午已然知道怎么调整药物，可以让三道方子趋于完美。</br>　　但他不动声色，</br>　　装作潦草地看过一遍方子后,就将之放回了漆盒。</br>　　对四个药僧道：“下去抓药吧！”</br>　　“是。”</br>　　四个药僧恭敬应声,抱紧了怀中的漆盒，徐徐退出这个房间。</br>　　旁边自顾自坐在椅子上的康雄，看着四个药僧走出房门，亦跟着站起身，沉声向苏午说道：“佛子，我这便去戒律院请出‘大威德金刚尊加持牛首’，</br>　　以加持牛首髓血，兑入药浴汤中，</br>　　可以令药浴效果更强劲数十倍，</br>　　产生不可思议之神效。”</br>　　“好，</br>　　长老去吧！”</br>　　苏午点点头，</br>　　起身目送戒律院长老走出房间。</br>　　脚步声在门外渐行渐远。</br>　　“佛子……”小仆人丹加望向苏午，眼神有些担忧，“药浴会不会有什么问题？”</br>　　沛旺亦将目光投向苏午。</br>　　“没有问题。”明明看过药方，苏午已经知道三道药方皆有被人篡改过的痕迹，但他并未向两个小仆人多说。</br>　　她们毕竟只是孩童而已，</br>　　纵然有心固守秘密，但阅历终究不深，万一受人三两句恐吓、哄骗，很容易泄露消息出去。</br>　　倒不如什么都不告诉她们。</br>　　秘密只由自己一人保守就好。</br>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就是这个道理。</br>　　“你们两个先各自回屋子休息吧，</br>　　待会儿如果需要你们来做事，我再叫你们。”</br>　　苏午令两个小仆人下去休息，自己坐在屋子里，等候着康雄与药僧们送来药汤。</br>　　他闭上眼睛，复盘着方才种种。</br>　　当下可以确定的是，那四个药僧因为‘护持住持法脉密咒’的钳制，绝对不敢加害历代佛子、住持尊者。</br>　　但他们不敢加害自身，</br>　　却不代表他们不能选择袖手旁观。</br>　　――四个漆盒被那四个药僧所掌握，他们并没有可以打开漆盒的钥匙，但有人有――两院长老在上一代住持尊者病重以后，几乎把持了寺院的方方面面，</br>　　更将尊者派的强力人物―广法请出寺庙，</br>　　用两个体内厉诡行将复苏的僧侣，牵制住了广法。</br>　　如此一来，</br>　　二院长老的权势在无想尊能寺可谓是如日中天。</br>　　这种情况下，他们想要复制几把漆盒的钥匙，又有什么困难？</br>　　复制好钥匙以后，</br>　　去寻那四个药僧，令之交出漆盒。</br>　　四个药僧焉敢不交？</br>　　怕是绝不可能。</br>　　――交出漆盒，他们日后可能会面对住持尊者的诘问，可能因此而死，</br>　　但不交出漆盒，两院长老有能力让他们当场就死！</br>　　他们会如何选择，却是一目了然。</br>　　想来，‘护持住持法脉密咒’亦有其局限性，局限性就在于四个药僧不能主动往外传播住持法脉之密，</br>　　不能使密修法门为除去他们、历代佛子以外的第三个人知道，</br>　　但第三人若打开了漆盒，篡改了药方，</br>　　他们却可以作壁上观，保持沉默。</br>　　问题在于，既然‘第三人’打开了漆盒，便会看到药方――这应该也算是药方外泄了，</br>　　为何四个药僧还能安然无事？</br>　　还是说，</br>　　旁人若只看到部分药方，对四个药僧则没有丝毫影响，唯有第三人掌握全部药方以后，四个药僧才会因为药方泄露而当场死亡？</br>　　东西二院长老，各自只掌握了部分药方？</br>　　……</br>　　黯蓝的雾气充斥于寺院内外，</br>　　四个药僧抱紧了怀中的漆盒，低着头快步走在寺院的石子路上。</br>　　他们身后，</br>　　东院长老康雄脚步急奔，</br>　　追近了四人，</br>　　这四个药僧在康雄追近的刹那，很有默契地分成了两组，有两人投向康雄，两人则更加快步伐，抱着契合走向阴暗的角落，</br>　　“康雄长老，</br>　　你莫要为难我们四人！”</br>　　投向康雄，阻住其步伐的两个药僧声音惊恐地说道。</br>　　康雄一张圆饼脸上神色阴沉，满脸横肉颤动，凶相毕露：“我只要看一看另外两个漆盒而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