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阎魔口噬极恶大轮（2/2）

    “佛子，</br>　　待到见了大雪山顶来的僧官，您得灵醒些，却不好像平日里这么随意了。</br>　　他问什么，</br>　　您便如实作答就是。</br>　　大雪山顶的僧官，一般都是大雪山当代佛子的经纶师傅，地位高贵,不好怠慢的。”</br>　　苏午跟在那黄衣僧的身后，听着对方一路不停的嘱咐。</br>　　他皱了皱眉，</br>　　故作懵懂地道：“莫非大雪山当代佛子的经纶师傅，会比呼图克图还要尊贵吗？”</br>　　“这……”黄衣僧闻言脸色一滞。</br>　　扭头看了苏午一眼。</br>　　不知道苏午此言是有意为之，</br>　　还是懵懂之语？</br>　　他看到苏午脸上表情，心里升起的一丝疑窦就又消失了，摇头笑道：“经纶师傅,只是经纶师傅罢了，</br>　　怎及呼图克图地位崇高？</br>　　哪怕是一座小僧院的呼图克图，那也非是一个参修经纶的大僧侣可以比拟的。”</br>　　苏午闻言点了点头。</br>　　走在前面的黄衣僧亦不再多言。</br>　　方才那番话，不仅让他意识到就算是大雪山的僧官，在地位上也比不得自己身后看起来懵懂蠢笨的佛子，</br>　　而且也让他明白，</br>　　自己更比不得大雪山的僧官，</br>　　更需要看身后这位佛子的脸色，而不是让佛子看自己的脸色。</br>　　他就此沉默了下去。</br>　　苏午方才出言，本就是为了让他停止聒噪。</br>　　眼下有了收效，更乐得清静，慢条斯理地跟在黄衣僧身后，沿途所见一应僧侣,</br>　　不论身着黄衣红衣,都纷纷停驻脚步，向他躬身施礼。</br>　　他则一概不理,跟着黄衣僧走进戒律院中。</br>　　黄衣僧将他引到戒律院的主殿前,立在台阶下，同他说道：“佛子,大雪山顶派来的考校僧官，与东西二院长老都在主殿里，您自行进去就是。</br>　　弟子不好作陪了。”</br>　　“好。”</br>　　苏午点点头，</br>　　迈上主殿前的台阶。</br>　　听到了主殿里传出来的交谈声。</br>　　康雄的声音都带着笑意：“使僧，我听外面声音，当是我们的佛子到了。</br>　　我们二院长老教授佛子多时，</br>　　亦未见他能领悟妙谛，提炼出一道密咒来。</br>　　但愿使僧一番点拨，</br>　　能叫他醍醐灌顶，大彻大悟。”</br>　　“佛子只是贪玩了些，然而天资灵慧，经过雕琢，仍不失为一块美玉。”康智的言辞里隐含着反驳康雄的意蕴。</br>　　几个月下来，</br>　　原本精诚合作的二院长老之间，也渐生出了裂隙。</br>　　苏午已经看出来，康智虽然并不愿当下就交出权柄，让自己顺利登位‘住持尊者’，</br>　　但其更加清楚，三五载后，</br>　　住持尊者的权柄依旧会归于自己手中。</br>　　而康雄与康智则远远不同,</br>　　此人已经生出了‘鸠占鹊巢’的想法。</br>　　康雄对于掌握法脉密修传承的欲望，一日高过一日，至今已渐渐不加掩饰。</br>　　二者立场、倾向不同，</br>　　自然就导致他们互相之间渐行渐远，背向而行。</br>　　这时，</br>　　苏午又听到那位大雪山顶派来的僧官含笑说道：“既能为我佛选中，成为佛子，</br>　　又岂会是庸人？</br>　　佛子究竟如何，</br>　　还是须要考校过，方才能知。”</br>　　他言辞不偏不倚，</br>　　苏午闻言，在内心点了点头，</br>　　跟着迈过了主殿的门槛。</br>　　首先看到那尊鸟首人身的大明神几条手臂上，把持的四件大明神系缚之器。</br>　　侧过头来，</br>　　就看到了康雄、康智，以及含笑看着他的白须老僧——其身份自不必说，就是大雪山顶派来的使僧。</br>　　“佛子。”</br>　　三个大僧侣尽皆躬身，</br>　　向苏午首先行礼。</br>　　苏午神色静定，亦点头回应：“康智长老、康雄长老、使僧师傅。”</br>　　使僧，</br>　　既是来考校佛子，</br>　　自然也可称之为‘师傅’。</br>　　当下苏午对三人的称谓、礼仪都极得体，没有出现一丝差错。</br>　　看着他面上平静无波的神色，康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内心同时升起了某种不妙的预感。</br>　　——怎么觉得佛子当下，与从前那个贪玩懒惰、好吃笨拙的小童子比起来，很不一样了？</br>　　“佛子不必拘束，</br>　　你从前在别处是什么样子，当下在这里也放开就是。”康雄在旁故意出声提醒道，“使僧只考校你一二问题，</br>　　待会儿你便可以回去玩耍了。”</br>　　“康雄！”康智在旁忍着怒意，低喝了一声。</br>　　阻住康雄再在使僧面前胡言乱语。</br>　　“戒律长老觉得今日之我，不像从前之我，</br>　　所以有此一说么？”苏午面色淡淡，看向了康雄，他本只是一个不到身材高大的康雄腰带高的小童子，</br>　　然而此时与康雄对视，</br>　　康雄看着他的眼睛，</br>　　反而内心一阵发紧，</br>　　竟讷讷片刻未有言语。</br>　　这时，苏午已接着道：“万般真如法性，皆在空中，万众生灵尘埃，亦在空中。</br>　　戒律长老若能观空，</br>　　便知今日之我与从前之我，皆只是外在的显相罢了，本来自性从未更迭，只是长老未能看破。”</br>　　他徐徐出言。</br>　　康智听着他的话，低头沉思不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