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关押诡(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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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狭窄的柴房内,有一道用石块与长木板架起的长桌。</br> 一口黑陶大坛摆在桌台中央,</br> 四周放着一盆盆散发着腥臭气的内脏,</br> 间有几样法器。</br> 柴房里的薪柴已经被广喻清理了出去,此时,他陪伴在康雄身畔,帮助康雄整理衣冠,为其戴上一样样法器佩饰。</br> 广喻战战兢兢,</br> 直觉康雄身上散溢着某种气息,压得他胸口发闷,根本喘不过气来。</br> 而对于广喻的笨手笨脚,</br> 康雄亦表现出了少有的耐心。</br> 待到广喻帮自己系好最后一件法器——腰间的皮鼓以后,康雄点了点头,和蔼地对广喻说道:“可以了。”</br> “是。”广喻如蒙大赦,从蒲团上起身,依旧弯着腰向康雄说道,“上师,我便在门外守候,</br> 防备有宵小之徒过来打搅您修行。</br> 若是佛子派人来查问,</br> 我在外面也可以帮您应付一二。”</br> 听着广喻‘一心为自己着想’的言辞,康雄面上露出一抹笑意,他看着广喻的眼睛,直将对方看得眼神躲闪,</br> 而后道:“不用了。</br> 树倒猢狲散,</br> 现在不会再有人关注你我了。</br> 你留在我身边就好。</br> 修行路漫漫,</br> 总要有个人陪伴。”</br> 上师的话,让广喻内心油然生出一股寒意。</br> 他脸色僵硬,</br> 在康雄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却也只能勉强笑着,又跪坐在蒲团上。</br> 康雄不再关注广喻,</br> 他从怀中拿出了一部薄薄的书册,</br> 手指在舌头上沾点唾沫,</br> 把书册翻到第五页,</br> 用力压了压书册的脊线,便把摊开的书册放到黑陶大坛前,自己正襟危坐,拿起旁边的骨头锤,敲打腰间皮鼓的同时,嘴里诵念着书页上记录的一串串密咒经文。</br> “枩哈喇嘛,殙埵喇……”</br> 腔调怪异、苍凉阴沉的诵经声,伴随着皮鼓的闷响,萦绕在这间柴房里。</br> 广喻僵硬地跪坐在旁边,</br> 不时抬眼看看遮住柴房窗洞的经幔、角落里地面上的那道木门。</br> 他知道上师一直在以一种秘法修行,</br> 这种秘法能够帮助上师更稳固住自身系缚的厉诡,</br> 而且修持此种秘法,</br> 需要大量以活人的内脏、血肉作为媒介。</br> 但关于修持此种秘法的各个细节,广喻却是一概不知——先前这些事情,都是由上师的役事僧专门负责。</br> 但如今,</br> 康雄的役事僧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br> 此次还是广喻第一次随在上师旁边,亲眼观察他修行秘法的种种步骤、仪轨。</br> 广喻内心没有一点好奇心,</br> 只有难言的恐惧。</br> ——专门为上师料理这秘法修行诸事的役事僧,已经有三个被吓疯了。</br> 最后剩下的那个役事僧,直接撂挑子跑了。</br> 就算明知道一旦出逃,就大概率会被抓回来,抓回来就一定会受到酷刑惩罚,那役事僧也要逃跑!</br> 可见,</br> 上师的秘法修行究竟有多恐怖!</br> “咚……咚……”</br> 康雄敲打着腰间皮鼓,</br> 忽然站起了身,</br> 他有些胖大的身躯猛地一跳,跳过了长桌台,到了前方的空地上。</br> 其浑身颤抖,</br> 僧袍上点缀的铃铛跟着叮当乱响!</br> 整个人像是触电般地痉挛着,嘴里仍吐出异常清晰,却腔调怪异的音节:“餸喇嚩嗦咄哈,挞殙咄啰唆哈埵缩——”</br> “叮铃铃铃铃——”</br> 阴沉怪异的音调,夹杂在铃铛的乱响中,</br> 又被鼓声压住。</br> 那些声音变得越发含混,</br> 越发低沉,</br> 而后,在某个瞬间,康雄忽然高扬起头,胖大的身躯摇晃抖动起来,两只脚像是踩在了火堆上,</br> 不断弹跳,</br> 他嘴里吐出的声音,</br> 瞬息间完全变成了一个女人的音调,</br> 那个女声在唱着一首让广喻毛骨悚然的歌谣:“啊呀啊呀,她吃了我的心,她吃了我的肠,</br> 我没有了心,我没有了肠,</br> 我飘飘荡荡,</br> 我去哪里找我的心?</br> 找我的肠?”</br> 那歌声里满带柔和笑意,</br> 只听歌声,不回味其中内容,很容易让人脑海里联想起那些温和驯良的美人,</br> 可广喻拥有思维能力,</br> 他听见了歌声,</br> 脑海里就浮现出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眼目口鼻中流着血,带着笑容向自己唱这首恐怖歌谣!</br> 广喻后背唰地一下冒出一层冷汗,</br> 将背上衣物都浸透!</br> 他看见——空地上的康雄努力仰着头,拼尽全力地把脑袋往后仰,僧帽都掉在地上,</br> 仿佛他要把自己的脖颈生生往后仰断!</br> 康雄遍布横肉的脖颈变作惨白色,</br> 有些地方凹陷,有些地方浮凸起来。</br> 长出了一张和广喻思维里观想过的,一模一样的美人面孔!</br> 像是有几只老鼠钻进了康雄的僧袍下,在他衣衫下不断窜动着,令其衣衫也不时鼓动起来。</br> 广喻看着这副情景,兀自发愣的时候,</br> 康雄浑身衣衫忽然裂开来!</br> 显出他一身白花花的肥肉!</br> 在其胸膛上、胳膊上、大腿上,各自浮凸出身段婀娜诱人的女子,</br> ‘她们’拥抱着虚无的黑暗,</br> 与之媾和着!</br> 同时间,</br> 康雄嘴里发出痛苦的诵经声,他已经往后生生仰断自己的颈骨,连脖颈上的皮肉都被撕裂!</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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