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际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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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br>  木门的门轴发出细微的声响,</br>  任凭秀秀如何用力,都休想拉开那扇门。</br>  她呆了呆,</br>  又回头去看那背对着自己的女子,</br>  女子继续抽噎着,</br>  抽噎了一阵子后,</br>  ‘她’语气低沉地道:“既然客官找不到别的地方可以投宿,又不嫌弃与我夫君的尸首共居一室,那就暂且在这里歇息一晚吧。”</br>  秀秀眨着眼,</br>  她并不想呆在这里啊,</br>  若是能够离开,她早就推门走开了。</br>  可是这扇门推不开的。</br>  背对着哑女的女子,说过几句话后,就沉默下去。</br>  偶尔拿衣袖擦拭眼泪。</br>  秀秀见她也没有别的动作,</br>  呆了一会儿,</br>  就坐回了板凳上。</br>  她看着土炕被卧下凸起的那道人形,小脑袋里不知在想些什么。</br>  那女子擦了一会儿眼泪,</br>  再次出声了:“客官,还不歇息么?”</br>  她并不等秀秀回答什么,就接着唱起了那首哀哀切切地歌儿:“一更一点正好眠,忽闻黄犬叫声喧……”</br>  伴着这阵歌声,</br>  窗外真地响起了狗吠声。</br>  桌台上的油灯摇曳着火光,将女子以及屋内各项摆设的影子映衬得摇晃交叠,</br>  女子的背影忽大忽小,</br>  显得有些迷幻。</br>  忽而,</br>  有个与她一样装束的女子从那影子重叠的地方走了出来,</br>  她面孔上没有五官,</br>  长发垂髫,</br>  裙下白色的绣鞋轻轻移动,</br>  像是踩在歌声的旋律上:“二更二点正好眠……”</br>  无面的女子走到了秀秀跟前,惨白的手掌在秀秀面前来回拂动,针一样的声音就扎进秀秀脑海里:“客官,你还不歇息么?</br>  快睡吧,</br>  快歇息吧……”</br>  秀秀望着那来回在自己眼前摆动的手掌,</br>  她张了张口,</br>  发不出声音。</br>  其实她一点都不困哩,先前在排子车上睡了许久,现在她闭上眼睛也睡不着的。</br>  可是她不会说话,</br>  于是和那无面的女人做着手势,</br>  告诉对方,自己不困。</br>  无面女似乎看不懂她的手势,</br>  仍然一个劲在她面前摆弄手掌。</br>  她低下头,</br>  不再试图让对方领会自己的意思。</br>  想着自己的心事。</br>  房屋里的影子张牙舞爪,重重叠叠,不断地交结在那无面女的脚下,她机械地伸手在秀秀面前摆动,背后炕上的女人歌声越发凄厉,</br>  那床被卧下,</br>  浮凸起的人形微微动了动,从被卧下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小板凳上的秀秀,</br>  另一个低沉的男声忽然从被卧下响起了:“小女娃,我教你一套醒尸手诀——能,能让你过此困境,你、你继承我衣钵可好?!</br>  我知你不会,不会说话!</br>  只需与我比划手势,手势就好!”</br>  秀秀听到了那个男声,</br>  于是赶紧摇头。</br>  她有师父哩,师父对自己很好的,</br>  做了别人的弟子,</br>  岂不是就和师父做不成师徒了?</br>  “为什么?</br>  你难道不想活命?!”被卧下的人状态很不稳定,</br>  声音时而微弱,时而高扬,给人一种上气不接下气,马上就要死的感觉。</br>  哑女犹豫了一下,</br>  点点头,</br>  小手开始比划手势。</br>  她告诉对方,她已经有师父了,</br>  不会另投师门。</br>  “……”</br>  被卧里的人沉默了一会儿,</br>  忽然叹气道:“看来这便是命数。</br>  如此,老夫亦不强求你拜我为师了,老夫依旧传你法门,但你若逃得生天,必须和你的师门一道,把老夫的尸首送到火巡铺去!</br>  这样可否?”</br>  秀秀想了想,还是摇头。</br>  比划手势——她不知道火巡铺在哪里,也不知道师父师兄们愿不愿意带她去哩。</br>  被卧下的那人见状有些气急败坏:“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如何能行?!”</br>  秀秀抿嘴不说话,</br>  身前无面女还在摇着手。</br>  一个劲地劝她睡觉。</br>  但她现在反而更不困了。</br>  “老夫时间不多了!</br>  罢了!</br>  也不求你做甚么了——只要你带着老夫的尸首,能逃出这里就好,</br>  逃得生天后,</br>  问问你的师门,</br>  能不能带老夫尸首回火巡铺?</br>  老夫不会亏待你们——若将我的尸首送回火巡铺,便以身上蜕脱的鬼皮作为酬谢!”</br>  被卧下那人连声言语,</br>  声音里潜藏着巨大的痛苦。</br>  秀秀听他这般言语,</br>  认真想了一下,点了点头。</br>  只是和师父师兄们告知此事,但答不答应另说——这总是可以的。</br>  “好,</br>  我传你醒尸手诀,</br>  控尸手诀,</br>  发尸手诀。</br>  如此可以招来我那只寄托着‘黑殃’厉诡的僵尸,以此僵尸之手,覆无面女之面,将其面部涂黑,</br>  再去涂黑背向你的那诡匠之面,</br>  就能脱离此间!</br>  你以右手握拳,抵于左手拳心,左手竖大拇指压住右手虎口,</br>  右手大拇指探出……”</br>  ——</br>  “人初大灶,顺天应人,</br>  熊熊薪火,永续世间……”</br>  “人初大灶,顺天应人,</br>  熊熊薪火,永续世间……”</br>  哐当!</br>  柴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让蜷缩在角落里的李珠儿肩膀微微发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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