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法脉根脚（1/2）

    “大姑娘家的，搂搂抱抱地成何体统？</br>　　珠儿，快放开！”</br>　　李岳山佯作严肃之色，呵斥了李珠儿一句。</br>　　珠儿这才反应过来，</br>　　松开了手，低着头退回到师父身后，仍不断偷眼去看苏午。</br>　　师父打量了苏午一番，</br>　　见其身上没甚么严重伤势，</br>　　便转头将想娣叫过来，请其帮着把那四个马脚带到院子里来，之后拉着苏午问道：“没有受到甚么损伤罢？”</br>　　“没有。师父不用担心我。”苏午笑了笑，跟着师父回到院子里，</br>　　师父拉来一把椅子让他坐下，自己坐在了苏午对面，咧嘴笑道：“没有受伤就好，嘿――你小子本事越来越大了，老汉我都没有真正下过阴间，</br>　　你倒办成了这件事！”</br>　　他侧头向身后守着的青苗说道：“青苗，去给你大师兄烧点水来喝。</br>　　中午饭他都未来得及吃呢，</br>　　把后堂那些肘子啊、鹿肉啊什么的，都盛一些来给他吃！”</br>　　“好。”</br>　　青苗乖顺地点点头，看了看苏午，轻声道：“大师兄稍待。”</br>　　“我也去！”李珠儿忙喊了一声，跟在青苗身后，一同去后院厨房忙活去了。</br>　　此下已是下午三四点钟的光景，</br>　　等到后厨把饭菜都准备好，</br>　　已经是吃晚饭的时候，</br>　　老道也收起了法坛，把自己的各项法器都收拾好，那昏迷过去的四个马脚，被他一人喂了一颗黑漆漆的丹丸，都醒转过来，</br>　　现下就都聚在一桌上，</br>　　就着崔大仁给自家贵客准备的酒席，一起吃一顿饭。</br>　　饭桌上，</br>　　老道又变作了先前那般疯疯癫癫的样子，不论李岳山问他什么，他都神色茫然，一问三不知，把李岳山气得牙痒痒。</br>　　李岳山再不与老道磨嘴费牙，</br>　　转而向那几个马脚问道：“如今你们的傩神面孔都化掉了，可想过今后做什么活计来维持生活？”</br>　　他一边说着话，</br>　　一边拿起酒壶，给四个马脚各自满上酒杯。</br>　　马脚们神色黯然，</br>　　其中较为年长的那个勉强笑道：“回去再看吧，现下一时半会儿的，也没甚么头绪。”</br>　　“不管怎么说，</br>　　先前连命都保不住，现下能保住一条命，总是好事哩……”</br>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哇！”</br>　　几个马脚在众人的劝慰下，心情顿时好了许多。</br>　　尤其想到先前，</br>　　自家确实是性命都难保住，</br>　　如今能安稳坐在这里吃饭，世间没有甚么事情比这更幸运了。</br>　　“几位此前莫非与那诡差打过交道吗？</br>　　竟然在看到它出现的时候，</br>　　立刻就辨出了它的身份？”这时候，苏午放下筷子，向马脚们问道。</br>　　还是那个年长的马脚，举起酒杯向苏午遥敬了一杯酒，接着说道：“我们从前若与诡差打过交道还能不死，现下也得是名传一方的马脚了，</br>　　光是日常给人测吉凶，净家宅都能挣不少银钱，</br>　　哪里需要挣这份又凶险又辛苦的钱？</br>　　之所以能辨认出诡差的身份，</br>　　实是一些东西在马脚、端公这边，都是口口相传的哩。</br>　　在我们马脚、端公的传言里，</br>　　诡差与我们这些从阴间借来力量的人最不对付，</br>　　在过阴、与阴间通感的过程里，诡差经常会闻风而来，借那走阴、与阴间通感的端公、马脚之身降临到人间。”</br>　　“这么看来，</br>　　难道诡差是阴间的看门者？”苏午问道。</br>　　几个马脚只是摇头，</br>　　并不能确定苏午所言的正确与否。</br>　　苏午看向旁边撕下一只鸡腿，啃得满嘴流油的老道，</br>　　老道注意到他的目光，含混不清地说了几句：“先前――唔老道在法坛前，与之讨价，还价的那位，才是阴间的‘看门人’，</br>　　诡差不是，</br>　　诡差，另有跟脚，</br>　　我说不清……”</br>　　连出身茅山巫，甚至很可能是茅山巫教高功真人的老道都弄不清诡差的跟脚，</br>　　也就更不提其他法脉了。</br>　　不过，</br>　　马脚、端公脉的作法入阴之时，既然极可能与诡差产生勾连，</br>　　这或许说明，</br>　　松散的傩神、扶乩、端公等民间流派背后，亦隐藏着某个秘辛。</br>　　就像灶王神教，</br>　　李珠儿身上燃起的黑火，</br>　　可能是‘灶王神’身上脱落的火焰，</br>　　而苏午借了珠儿的力量，才得以带着老道等人从阴间脱身，在那个过程中，源出他自身命格与修炼‘佛谛大手印法’得来的焰网之火，与珠儿身上的黑火交融，</br>　　他因此在恍惚间看到了一个黑影，</br>　　那道黑影似乎与阴间都隔着极其遥远的距离，</br>　　其周身浴火，</br>　　睁开双眼的刹那，</br>　　一双蕴着旋涡似的漆黑与金红双色火焰的眼睛，将目光投向阴间，于是那些黑树铺满天空的枝丫才被迅速燃烧成灰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