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过往种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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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平镇上,</br> 唯一的一家羊汤馆子前,停了几辆马车,</br> 还有七八匹瘦马驮着茶砖、瓷器等货物,立在门前的桩子上。</br> 馆子里此时已经坐了三五桌客人。</br> 自家的食肆里还从未这样热闹过,乐得店掌柜眯起了眼,围在大锅台前,搅动着大锅里乳白色的羊汤,</br> 带到汤汁沸腾以后,</br> 他便将一个个大碗在锅台上排开,</br> 往里撒入一块块羊肉、自家种的菜蔬,从锅里舀起羊汤撒入碗内,</br> 随后就招呼着儿子将羊汤送到客人那里去。</br> “香!”</br> 有客人端起汤碗,深吸一口气,发出满足地叹息。</br> 其余人忙着往汤碗里倒入调料、浸泡面饼,无暇像那人一般发出甚么感慨。</br> 食肆内,</br> 瞬间响起一阵吞咽食物的呼噜呼噜声。</br> 李岳山收回打量那几桌明显是远方来客的目光,拿起狗剩给自己剥好的蒜子,把面饼浸入羊汤里,对众人说一声:“吃!”</br> 便嚼着蒜,</br> 埋头大吃。</br> 弟子们也纷纷响应,一齐动筷,吃喝起来。</br> 此时的食肆内无人言语什么,</br> 都是默契地享用着食物。</br> 阴喜脉灶班子这边,每人喝了一碗羊汤,吃一二个烧饼以后,也就都吃饱了,</br> ――他们这几日吃的颇有油水,</br> 对这碗羊汤其实没有那么渴望。</br> 但隔壁那几桌风尘仆仆的客人,一碗羊汤几个烧饼却并不能叫他们满足,他们吃得比灶班子这边快得多,吃完了汤饼以后,</br> 像是这帮人的领头的那位白发老者,</br> 犹豫着让掌柜切了二斤羊肉,</br> 每桌上一斤酒来喝。</br> 一斤酒分到每个青壮汉子手里,其实也就只够让他们尝尝味,</br> 即便如此,众人也都高兴不已,端着酒杯小口小口地品着,不时夹一筷子羊肉,吃喝的速度比先前慢了太多,</br> 他们的议论声也渐渐在食肆内响起。</br> “这次在织锦山那边就没收到什么好茶砖哩,</br> 好在青腰镇上出了一批好瓷器,总算找补回来一些。”</br> “也是没有办法,</br> 织锦山那边出了大乱子,百姓逃的逃,死的死,留在本地的没几个了……”</br> “咱们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br> 避开了织锦山正出事的时候,要赶上那时候,咱们整个马帮,都不一定能在那件事里活命!”</br> 从这伙人或低沉、或高扬、带着浓重乡音的话语里,苏午不止一次地听到了‘织锦山’这个地方,</br> 他微微皱眉,</br> 看向对侧坐着的师父。</br> 师父沉默了一会儿,叫来掌柜把钱付了,转而同众人说道:“你们在这里等老汉一会儿。”</br> 说着话,</br> 胖老者站起身,慢慢走到了那伙人的桌子前,朝掌柜喊道:“掌柜,给这几桌的朋友每桌再切一斤羊肉!”</br> “好嘞!”</br> 掌柜连忙应声,</br> 喜滋滋地切肉去也。</br> 那伙人早已注意到师父走近,交谈的声音都放低了许多,面上俱是警惕之色,</br> 他们有的伸手入袖,</br> 有的掀开腰上遮挡的褡裢,</br> 一柄柄刀剑就在衣衫下若隐若现。</br> 气氛一时变得十分紧张,</br> 苏午坐在桌子前,仍旧在慢条斯理地喝着羊汤,似乎根本没察觉到这气氛的异常。</br> 而随着师父向掌柜喊话,</br> 请那几桌人吃肉,</br> 剑拔弩张的气氛就骤地消减了许多,</br> 被众青壮年簇拥在中间的领头人――那位白发老者站起身来,向李岳山微微拱手,和颜悦色道:“老兄长,不必为我们破费的,</br> 我们这边要启程了……</br> 老兄长可是有甚么事情要向我们打听?”</br> 老者虽然头发已经全白,</br> 但脸上皱纹不多,</br> 精神矍铄,看起来其实比李岳山要年轻许多,</br> 称李岳山一声‘老兄长’,也是颇讲礼仪。</br> “老汉看几位面善,</br> 有心与各位结交,吃几盘羊肉又算得了甚么?”李岳山咧嘴笑着,与白发老者寒暄几句,使得气氛越发柔和,</br> 之后,他才向白发老者道:“兄弟,我方才听你们说‘织锦山’的事情,</br> 实不相瞒,老汉的老家就在织锦山那一带,</br> 那畔是出了甚么问题啊?</br> 可否与老汉说一说?”</br> 白发老者拉了一张凳子到李岳山身边,请其坐下之后,才要说话,</br> 已经有个青年耐不住性子,直接开口了:“老叔您还不知道――织锦山那边,原本有好几座山庙,是过去一个灶班子在那立的,</br> 前一阵子,</br> 有伙乱兵在织锦山聚众作乱,</br> 那贼兵首领见其中有座庙里的女神像生得好看,起了歪心思――”</br> “灶班子立的庙里都关着厉诡,</br> 他们不怕神灵降罪,</br> 难道连厉诡也不怕吗?”李岳山瞪圆了眼睛,胸膛剧烈地起伏起来。</br> 被他气势所摄,</br> 方才开口的青年缩了缩脖子,有些不敢往下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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