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1、猛龙过大江（2/2）

    赤龙真人在胸前打道稽向红头师公回礼，</br>　　而苏午则是将道稽顶在眉心与红头师公回礼。</br>　　老头见苏午一身高功道人才会穿着的紫袍绶衣，又因苏午身材高大，气质英拔，下意识就忽略去苏午那副过于年轻了些的面孔，将他当作是两人中的上位者。</br>　　所以才首先向他行礼。</br>　　并未想到，</br>　　这人只是穿了身高功道士的衣裳而已，</br>　　本身并非甚么高功道士。</br>　　“贫道‘源清’，敢问道友上下？”</br>　　老头与赤龙真人互相回礼以后，识出了道弘与苏午地位孰高孰低，也就不再关注苏午，浑浊老眼看着赤龙真人，先自报了道名，接着询问起赤龙真人的师承。</br>　　“尊师‘枯山主’，贫道道号‘赤龙真人’，是北闾‘道’字辈的弟子，见过师叔了。”赤龙真人开口回应了‘源清’几句，亮明了身份。</br>　　他称那骑驴老者‘源清’为师叔，</br>　　实是因为对方字辈为‘源’字，尚在他这个‘道’字以前，</br>　　论及辈分，</br>　　自然该称对方一声师叔。</br>　　“贫道身边这位，是我近来新收的弟子。</br>　　鼎阳，来，见过师叔祖。”赤龙真人侧身又为苏午引见起来。</br>　　他此下说话彬彬有礼，</br>　　未流露丝毫如先前一般凶恶土匪的模样。</br>　　源清老道再次与道弘、鼎阳见礼过，见道弘法师这般和善的模样，浑然不似旁人向他描述地那般穷凶极恶，他暂时松了一口气，向道弘说道：“道弘师侄从幽州不远万里到闽地来，我该一尽地主之谊，只是……道弘可是在闽地得罪了甚么人？</br>　　今时我来寻你，</br>　　实是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br>　　他却是连寒暄都没几句，都不曾问候道弘的尊长，话锋一转，直接就道明了来意。</br>　　“哦？</br>　　愿闻其详。”赤龙真人咧嘴一笑，转脸看向旁边的苏午。</br>　　苏午神色澹澹，心中已然知悉这位‘师叔祖’辈的道士来意。</br>　　“沿着河堤往前再走几十里，就到了集云镇的地界。</br>　　这集云镇上有闽江闾山派的一座道坛，名作‘浑龙道坛’，今时浑龙道坛放下话来，说是不允许道弘师侄踏足闽地，让道弘师侄速速离开闽地地界，否则便要作法与你做过一场！”源清老道看着赤龙真人，神色紧张地道，“师侄你初入闽地，不知那‘浑龙道坛’与‘天盘道坛’、‘虺乌道坛’、‘通灵道坛’等十余座闽江大道坛皆有关联。</br>　　我今时过来，就是想问问你，究竟做了甚么，恶了这‘浑龙道坛’？</br>　　不妨准备一份丰厚的赔礼，我帮你送至集云镇上的浑龙道坛，帮你说和一二？”</br>　　老头说完话，便一脸紧张地看着赤龙真人，</br>　　生怕赤龙真人否了他的提议。</br>　　赤龙真人笑着同老头说道：“某方才初入闽地而已，若说与此地闾山同门交恶，某觉得应该也不至于——先前就在这卫河边，有人落水行将溺亡。</br>　　某便伸手搭救了那人一把，</br>　　孰知有几个土教术士在那里‘祭河神’，将我救下那人当作了祭品。</br>　　说什么都要与我斗上一斗，</br>　　风刀霜剑严相逼，</br>　　某又能如何？</br>　　只好恭敬不如从命。</br>　　于是便起了法坛，把他们杀了。</br>　　——这些土教术士走得是下九流的路数，学得人不人，鬼不鬼，他们应当是与闾山浑天道坛无甚关系的吧？</br>　　不过，说也奇怪，</br>　　几个土教术士的法门甚是下三滥，</br>　　偏偏其中还有人得授了道门的正箓——真是奇哉怪哉，既得授真箓，通天大道就在眼前不去走，偏偏要走羊肠小道，这是甚么样的脑子，才能做出来这等事？”</br>　　赤龙真人眼神灼然，向源清老道明知故问道。</br>　　源清老道嗫嚅着嘴唇，道：“闽江闾山派支诸道坛间并非时时互通有无，‘诸道坛总度大法师’八十年未被诸道坛推举出来，其实道坛之间裂隙已生。</br>　　你说的那些土教术士，其实正与‘浑天道坛’有些牵扯。</br>　　浑天道坛自创立之初，便自称得神法于‘七蛇洞’，而这个‘七蛇洞’，同样也是当地土教封为祖庭的所在——传闻之中，七蛇洞就在闽江之底，群石汇集之处的‘真闾山’上……”</br>　　老头小心翼翼地瞧了赤龙真人一眼，</br>　　见其未因自己这番话而斥责什么，便接着道：“今时，你杀了那几个土教术士，便算是真正与‘浑天道坛’交恶了，这也非是一份厚礼能够化解了。</br>　　除非是你亲自到浑天道坛去负荆请罪——</br>　　贫道是觉得，何必忍受这般侮辱？</br>　　不如调转回头，离开闽地，</br>　　天大地大，何处不能逍遥？”</br>　　“看来是某想岔了。”赤龙真人脸上的笑意倏忽收敛了，他神色严肃地看着源清老道，说道，“我原以为这浑天道坛也是我们道门闾山的一支，</br>　　未想到他们实际上自觉得和土教术士有一个祖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