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2、“沧海一声笑”（1/2）

    源清老道跌坐在地，默默垂泪。</br>　　他听得赤龙真人所言，抬手以衣袖擦拭着脸上的泪水，悲伤道：“你伐山破庙倒是高兴了，我的一家老小，辛苦立起来的道坛，只怕都得遭殃了……</br>　　闽地现下情况便是如此，</br>　　道门道坛法脉式微，佛门、巫门道坛势强。</br>　　这是天意啊，</br>　　你何必要逆天命而为呢？”</br>　　源清老道说着话，又悲伤地哭了一场。</br>　　现下浑天道坛与幽州闾山之间只是各自放了狠话，未曾正式交手，这老头便是这一副模样，显然是已被浑天道坛吓破了胆子。</br>　　赤龙真人皱眉看了他一阵儿，未与他多说什么，转身同苏午说道：“我去把鸡下锅炖了。”</br>　　说过话，</br>　　便迈步越过瘫坐在地的源清，径直往破庙里去了。</br>　　苏午站在法坛前，看着嘴唇颤抖着，双目无神的源清老道，出声问道：“你的一家妻小、道坛弟子，今时全在浑天道坛控制之中？”</br>　　“诶……”源清老道抬眼看向苏午——他眼中浮现几缕光彩，目光落在苏午一身紫绶仙衣上，眼中的光亮又暗澹了下去，“是我害了他们，是老道害了他们啊……”</br>　　“你想来也是一座道坛的传度大法师，</br>　　怎么会轻易就被浑天道坛控制住了一家人，及至门下弟子？”苏午归置着法坛上的种种器物，继续向源清老道问道。</br>　　源清老道喃喃道：“总是我技不如人，又先被浑天道坛的师公吓破了胆子，斗法的时候，轻易就落败了。这才落得满门皆被浑天道坛控制的下场。</br>　　他们派我来传话，</br>　　我话也未传好，还连累三少爷被杀，</br>　　如此就无法收场了……”</br>　　“这么看来，</br>　　他们确实有杀你妻儿弟子泄愤的动机。</br>　　毕竟他们那边，传度大法师的三儿子都死了，那位大法师必然是悲怒交加，杀你妻儿是很有可能的。”苏午神色严肃地说道。</br>　　他这番话落在源清老道耳里，更叫这老道神色惨然，垂头不语。</br>　　“若你此时不归回浑天道坛，</br>　　他们更要以为你已投向‘赤龙真人’门下，更是要杀你满门。”苏午又说了一句。</br>　　源清惊慌失措，抬头看着苏午，张口就问道：“那我该怎么办？我若不回去，我的妻儿弟子会死，我若回去了，他们与我便都得死……</br>　　今时便该我们无为道坛绝断香火吗？”</br>　　“是。”</br>　　苏午点了点头。</br>　　源清脸色煞白。</br>　　“反正横竖都是会死，你不妨替我们引路，前往浑天道坛所在。</br>　　他既要杀你满门，</br>　　我们便赶在他们动手之前，杀他满门，如此——你的满门岂不是不用死了？”苏午面不改色地说出一番理论来。</br>　　源清听得苏午这番话语，顿时目瞪口呆：“杀杀杀——杀他满门？！”</br>　　“正是。”苏午点头。</br>　　“不不不，不行的！”源清老道连连摇头，“那浑天道坛是何等势力？岂是你们两人——我们三人……”</br>　　说到最后，</br>　　他忽然止住话头，顿了顿，</br>　　言辞一转，又道：“贫道好似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br>　　苏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并不开口说话。</br>　　“那浑天道坛就集云镇东面，他们修筑了好大一座土楼，土楼内有三层，每层有‘左中右’三个客堂，三层左右客堂，皆供奉‘左右黑煞神’，唯有中堂供奉‘浑天遗蜕’，</br>　　九座客堂，皆聚敛了大批兵马……”</br>　　源清一五一十地将浑天道坛种种布置，都讲述给了苏午。</br>　　……</br>　　破庙内。</br>　　赤龙真人拿两根快子叉出了瓦罐内的野鸡，将之撕成三份，与苏午、源清平分，又为三个各倒了一碗鸡汤。</br>　　三人围在火堆边，吃过鸡，喝了汤，扑灭了火堆。</br>　　源清依旧骑着他那只黑驴在前头带路，</br>　　苏午与赤龙坐在板车上，</br>　　没有牲畜牵拉的板车，却自行转动车轮，跟在源清后头，往集云镇而去。</br>　　走到日上中天的时候，</br>　　三人就到了集云镇。</br>　　集云镇上锣鼓喧天，镇子最中间的空场上搭起了戏台，上面正演着‘目连经救母’的杂剧，此下台上已经演过了‘艳段’，台上的伶人们说唱舞蹈起来，引得台下聚集的百姓纷纷拍手较好。</br>　　杂剧今时刚兴起过一段时间，</br>　　剧目也不算多，</br>　　似‘目连经救母’这样的杂剧，往常只能在大城里才能偶尔看过一回，</br>　　今日在镇集上就能见得，自然吸引来了许多百姓围观。</br>　　人们大都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娱乐形式，都是甚为好奇，聚在戏台前便一时不肯离开，戏台周边的人很快越聚越多，台上吹吹打打唱得热闹，台下也是人声鼎沸，相熟的村民百姓互相间也说得热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