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1、返老还童之尸（1/2）

    长长的队伍中，侍从们驱赶着奴隶，行在前头。</br>　　几个笃本师骑在马上，簇拥着队伍中段的两架马车。</br>　　‘乃康则’坐在其中一架马车里，在他车驾后，几匹壮马拉着一架板车，板车上以木条支撑起了一个框架，一层黑布就蒙在这个框架上，形成了四方形的‘黑帐篷’。</br>　　黑帐篷里，隐约有酥油与药草的香气弥散出来。</br>　　一道好似没有头颅的身影，在灯火映照下，于黑布帐篷内若隐若现。</br>　　坐在马车中的‘乃康则’放下手中的一部密藏神典，掀开马车的布窗帘，看了看外面草木丰美的群山，又转头看向自己车驾后、几匹马拉着的那架板车。</br>　　“看好我的母亲！”</br>　　他朝扈从在那板车周围的几个侍卫吩咐了一句。</br>　　侍卫们纷纷点头，恭敬应声。</br>　　乃康则缩回马车里，继续翻阅着手中的《神典》，这部典籍里记载着密藏域亘古流传至今的种种神话传说，神灵本教的圣者们从《神典》中寻找预言，密藏域绝大多数人皆认为，《神典》中有对万物生灵的启示。</br>　　如能读懂其中的某个启示，并遵从这‘启示’行事的话，将会获得鬼神留下来的宝藏。</br>　　“天赤诸王葬于高山之上，攀登天梯，走入了天界。</br>　　我的母亲，仁钦赞巴，如能有这样的福气就好了。”乃康则喃喃低语着，坐在马车里的另外两人‘敦弘’与他最看重的笃师‘弥旺’都没有说话。</br>　　乃康则埋头飞快地翻阅着《神典》，他根本就未看清每一页书页上的任何内容，就匆匆将书页翻过去了。</br>　　从《神典》中寻得预示是诸多贵族、笃师都梦寐以求的事情，自母亲咽气后，乃康则日夜翻阅这部《神典》，都未得到任何所谓的启示，这让他忍不住心生怀疑——或许所谓的启示，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东西？</br>　　是神灵本教的笃师故意诓骗世间人，以此来巩固他们地位的一种手段？</br>　　将《神典》随意翻到某一页，他抬起头来，看向笃师‘弥旺’，皱着眉问道：“母亲咽气的那一日，我为她诵《神典》上天赤诸赞普死后升登天界的故事，希望她的魂灵能够安息，愿她能够受用无拘自在。</br>　　当时已咽气的母亲，忽然睁开了眼睛，捧起了我手里的书卷。</br>　　她说‘山’——‘去到那山’——</br>　　之后便彻底死去了。</br>　　弥旺笃师也说，这就是《神典》通过母亲，为我留下的某种启示，可如今我们已经带着母亲走过了数重大山，为何新的预示迟迟没有出现？”</br>　　“预示总是如此，玄妙难言。</br>　　其实世间人能得预示者颇多，但是能洞见所得预示真意者，少之又少。</br>　　但不论如何，领主老爷能得预示，已经是天降的赐福了。”弥旺笃师笑眯眯地回复了乃康则一句。</br>　　他说的话，相当于废话。</br>　　乃康则听到他的回答，内心更加烦躁了起来。</br>　　车队在草木丰美的山野间缓行着，乃康则的马车后，那载着乃康则之母‘仁钦赞巴’的板车摇摇晃晃，上面木框架带动蒙在框架上的黑布也一同飘摇。</br>　　黑布下，偶尔显出‘仁钦赞巴’的尸身。</br>　　仁钦赞巴脖颈以下的皮肤尽被洁白的绢布缠裹住，她的鼻孔、嘴巴、耳朵、肚脐等九窍位置都填有以洁净羊毛制成的毛团，毛团沾着红花麝香药材泡制的药水，堵住九窍，洁净身体内的污秽。</br>　　其脖颈弯下，紧紧贴着胸膛，双腿交叠，被绳子捆住脖颈、双腿关节、双手，将之死后的尸身强行摆成俯首打坐的姿势，而其双手亦被强行固定结成了‘卍字印’。</br>　　在仁钦赞巴头顶，还抹了厚厚的一层酥油。</br>　　盘腿打坐的仁钦赞巴，便占据不了多少空间。</br>　　她整具包裹着白布的尸身，便被包裹在黑布兜子里，黑布口袋边沿缝了一圈绳索，其他人随时都能收紧那圈绳索，将仁钦赞巴整具尸身都包裹入布兜内。</br>　　板车被壮马拉着，摇摇晃晃地前行。</br>　　黑布帐篷里的仁钦赞巴身躯亦摇摇晃晃。</br>　　于车头的位置，有一座铜炉被固定在那里，一把柏香插在香炉里，此下正燃烧着，在风中散发出柏树燃烧特有的味道，驱散了四周循着极浅极浅的尸臭，围拢过来的送葬虫。</br>　　柏香燃烧，散发出阵阵青烟，飘散在暗夜里。</br>　　随风而来的送葬虫，在板车车轮下一层一层地退避开。</br>　　忽然，拉车的几匹壮马连连嘶鸣了几声，它们的马蹄抬起又重重落下，在草地间留下由浅及深的印痕——那印痕越来越深，直至几匹马的蹄甲全部陷在湿润松软的草地里，再也走不动，在原地不甘地嘶鸣着！</br>　　“希律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