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8、老刀子（2/2）

    常春凑近去看那些字迹。</br>　　看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似乎是写吐蕃朝有位贤者，直言劝谏当时的赞普王，反为赞普王所忌，将他剥皮杀死，有僧人将其剥皮尸体收集起来，立下了这座佛塔……”</br>　　周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br>　　商队行至石头庙前。</br>　　他深吸一口气，前去石头庙门前，正要叩门之际。</br>　　身后的队伍里忽然传出一阵骚动。</br>　　十余个马帮成员簇拥着东主夫人的车驾，脱离了车队，欲往别处行去――</br>　　周博见状眉心狂跳，扬手唤了一声：“这是做什么？</br>　　你们要往何处去？”</br>　　“周锅头，周锅头！”那十余人立时应声停下，其中有个苍发老者驱马出列，拿马鞭颤巍巍地指着周博，冷笑着唤了周博数声，“当时你投在东主手下之时，还是一个小兵丁，东主将你一路提拔，你跟着他，享受了多少富贵？</br>　　国灭以后，他做这马帮生意，也是视你为可托付妻儿性命的至交！</br>　　你也成了三五百余人的大马帮马锅头！</br>　　今下他才失踪不过几日，你却处处对东主夫人严辞相逼！</br>　　你可还顾念你和东主往日里的半分交情？！”</br>　　那白发老者骑在马上的身形颤颤巍巍，但其怒喝之声却依旧如洪钟一般，响彻此间！</br>　　随他话音落下，马车中，亦有阵阵沙哑的啜泣声响起。</br>　　周博听得那老者所言，再听听车厢里王夫人的啜泣声，一时沉默了下来，心头一片冰凉！</br>　　而马帮商队中，当即有小半人呼啦啦一片聚集在苍发老者与王夫人车驾周围，他们虽不说话，但他们看向周博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他们的态度。</br>　　此时，</br>　　挂在远处树梢上的那桃脸厉诡，无声无息地飘转而来。</br>　　它的身形坠在了石头庙外的树梢上。</br>　　近处的河流湍急流淌着。</br>　　半倒塌的石头庙，在黑暗里变得越发阴沉。</br>　　水击石块的声音传出很远，</br>　　响在了苏午的念头里。</br>　　查旺村。</br>　　旦增家中。</br>　　“你说了，明天，教我刀法。”旦增比划着手中的环首大刀，越看那刀越喜欢，抱着刀蜷缩在茅草上，与苏午说了一句话后，便闭上了眼睛。</br>　　――他睡过去了。</br>　　苏午无声地点了点头。</br>　　听着耳畔那一阵阵的水声，他站起身，走向门口。</br>　　伦珠从角落里爬起，默默走到了他的身畔，把自己的小手塞进他的掌心里，让苏午拉着。</br>　　“叫……阿姐。”伦珠仰脸看着苏午。</br>　　苏午看着这个比自己‘年轻’不知多少的稚童，唤对方为阿姐却也毫无心理负担，他先看了眼角落里的拉姆――忙碌了一整天的拉姆，今下已经沉沉睡去。</br>　　见拉姆已经睡下后，他才笑看着伦珠，唤了对方一声：“阿姐。”</br>　　“阿姐带你去。”</br>　　伦珠点了点头。</br>　　她先苏午一步迈出门槛。</br>　　四下里水汽漫溢，首先浸没过伦珠的身形，接着将苏午也席卷入其中。</br>　　二人就此消失在原地。</br>　　――</br>　　周博看着一众人心离散，隐隐成对峙之势的马帮成员们，沉沉地叹息了一声，首先向那架被苍发老者们簇拥护持在中间的马车拱手行礼，开口道：“夫人，我不知道老刀子今下为何有此言语？</br>　　莫非先前周某做错了什么？竟叫夫人觉得我严辞逼迫于你？”</br>　　他话音落下。</br>　　那马车车厢中的啜泣声稍停。</br>　　沙哑怪异的嗓音从车厢中一阵一阵地传出：“周锅头如今也是一方豪强，我一介弱质女流，夫君生死不知，今后不知有多少地方需要仰赖周锅头，怎么会与周锅头交恶？</br>　　周锅头断然是不曾严辞逼迫于我的。</br>　　刀伯伯，你不要叫周锅头为难――”</br>　　“你还说你没有欺凌东主夫人？！”苍发老者怒不可遏地瞪视着石头庙门前的周博，须发皆张，他指着周博的手指微微颤抖，“今下有我当面，你都敢明里暗里威胁王夫人！</br>　　她今下却连实话都不敢说了――”</br>　　车厢里顿又响起阵阵啜泣声。</br>　　周博看着距离商队更近的那桃脸厉诡，心头焦急万分，不等苍发老者把话说完，直接出声道：“我从未对东主夫人有过任何僭越之心，从来都是事事请示，亦为顾念东主与我的兄弟之情，袍泽之谊！</br>　　此言绝无半分虚假，如有丝毫虚假，叫我死在各位至交兄弟们的乱刀之下！</br>　　老刀子，今下事态紧急，后头那厉诡再次追近了！</br>　　我们须先退避到石头庙里，其他一切事情，能否留待以后再行解决？！</br>　　这般内讧下去，必叫众兄弟沦亡于厉诡之手！”</br>　　周博发下如此毒誓，令老刀子都一时动容，迟疑不定起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