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3、清明梦（2/2）

    苏午看着手中药方，一时沉吟不语。</br>　　先前他在洋楼二层的彩绘玻璃窗中，看到了三道人影，在前方奔逃的那道小小身影，就是那个尸身坠楼的小男孩。</br>　　小男孩将窗户推开后，紧跟在他身后的那两道人影骤然叠合，最后方高大男人身影披覆在前头的女人影上，变成了女人的‘婚纱’，这披着人皮婚纱的厉诡，一把拧断了小男孩的脑袋，将之尸身推下楼去！</br>　　两道男女人影，与药方中的描述相符。</br>　　今下疑似王松风的小男孩已被厉诡杀死，不知道王清平、周洁雪夫妇二人情况如何？</br>　　在这方地域里，也难见到日历。</br>　　不知道‘逢九之日’又在何时？</br>　　把信笺和药方收进信封内，苏午在洋房大门前半蹲下来，他将那封信笺塞进了大门门缝里。</br>　　啪嗒……</br>　　信封坠落在地的声音，从门缝内传出。</br>　　此前苏午推开洋楼大门的时候，只能看到门后横亘着一道漆黑不见底的深渊，今下他隔着门将信笺投入门缝中，却很快就听到了信笺坠地的声音。</br>　　这一道门像是某种界限，苏午若不能真正明白界限的所在，便永远无法真正推开这道门，走入真正的洋楼内部之中。</br>　　附带有鬼郎中开出药方的信笺，之前还留存于王清平家门口的信箱里。</br>　　说明王清平一家应该还未来得及收信，阅览信笺内容。</br>　　他们还不知道兄长已经找了‘鬼郎中’，针对他家现在的情况开出了对应的方子。</br>　　现下苏午将这封信笺投递到门缝内，亦是希望若王清平、周洁雪夫妇二人还活着的话，能看到信笺，按照药方上给出的方法保住性命。</br>　　苏午将小男孩的无头尸身抱到了屋檐下，以一些茅草遮盖住男孩的尸体。他最后看了眼黑天下的红砖洋楼，洋楼第二层左侧彩绘玻璃窗后，两道人影静静站立着，像是一对夫妇隔着窗，注视着苏午从此间走开。</br>　　一排混合了麦秸杆的夯土墙竖立在苏午身侧，往苏午视线尽头。</br>　　在苏午另一侧，几棵老柳树在大坑边生长，大坑里的死水水面上，浮起一层绿色水藻。</br>　　苏午沿着那排夯土墙朝前头走着，走出一二里地，前头又出现一排青砖墙从苏午面前横过，他顺着那道青砖墙转了个弯――两堵高墙就将他夹在了中间，夯土墙与青砖墙包夹起的天穹里，有轮冷森森的月亮挂在那里。</br>　　月亮上印着许多黑斑。</br>　　月亮像个烧饼。</br>　　在两堵平行向前的墙壁形成的巷道里，苏午匆匆行走。</br>　　青砖墙上，贴着许多寻人启事。</br>　　每一张寻人启事都印着失踪者的照片、或是画影图形，那些照片、图画中的男男女女，要么缺了个鼻子，要么少了只眼睛，要么就是文字描述里说明失踪者缺了一条胳膊、内脏做过手术等等，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br>　　筑土墙上被掏出了许多窟窿。</br>　　每一个神龛似的窟窿里，都有一个个纸扎人的部件被安置于其中。</br>　　越往前走，寻人启事越多，对侧筑土墙上的窟窿越少。</br>　　‘寻人启事。</br>　　失踪者：吴秀英的手臂，特征为骨骼较细，皮肤较白，汗毛较多，且手腕处有一道割痕，有发现手臂者请联系吴秀英本人，愿意提供线索者，可赠送一条纸扎手臂。</br>　　拾获手臂并且送回者，可获得一整个纸扎人作为感谢金。</br>　　联系人：吴秀英。</br>　　联系地址：……</br>　　联系方式：寄信联系。’</br>　　‘寻人启事。</br>　　失踪者：赵倩倩的眼睛……’</br>　　一张张寻人启事糊满了青砖墙，这些寻人启事，已经不是单纯的寻‘人’启事――而是各种不同的‘人’在寻找自己身上的‘零件’！</br>　　苏午揭开一层一层的寻人启事，看到了让自己甚为眼熟的一张‘寻人启事’。</br>　　‘寻人启事。</br>　　失踪者：张双国的记忆。</br>　　我失去了自己的记忆，记忆是十分宝贵的东西！</br>　　如有发现本人记忆线索者，本人愿意赠以一副纸扎人！</br>　　如有拾获本人记忆者，本人愿意赠送一瓶‘东圣酒’，本人就在东圣酒厂工作，有东圣酒厂工作证影印件为证！’</br>　　苏午看到的这张‘寻人启事’下，还附有一张四角绘画着云纹，中间贴着一张中年男人照片的‘东圣酒厂工作证’。</br>　　那中年男人的照片，与苏午在资料库里看到的‘张双国’本人一模一样！</br>　　他记得，张双国的记忆被一个清朝伪人‘继承’了。</br>　　他曾在诡狱中审问过那个清朝伪人，那个伪人最终不堪刑罚而死！</br>　　但从伪人身上脱落的记忆，还留存在‘诡狱’之中！</br>　　虽然苏午不知道‘东圣酒’、‘纸扎人’有什么效用，但在这个荒诞世界里，竟然还能发现张双国的影踪，让他隐隐抓到了一些破局的线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