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2、天兄(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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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在队伍最前头的男人听到洪仁坤所言,一时有些意动。</br>  然而,在这个时候,大秦寺院内,那座尖顶塔楼里的钟声却响了起来:“当……当……”</br>  九声钟鸣之后,男人已经转了念头,其向洪仁坤摇了摇头,拒绝道:“老兄,不是我不愿意让你先去,只是我若答允了你,我就得排到最末尾去……大秦寺开放‘洗礼’的时间一向不会超过两个钟头,现下已经过去一个钟了,我怕答应了你,这次洗礼就轮不——”</br>  男人话未完,洪仁坤点零头,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了。”</br>  “抱歉抱——”男人向洪仁坤点头道着歉,他才弯下腰,忽然感觉到一阵劲风袭来,紧跟着,他脸上就结结实实捱了一拳!</br>  男人顿时眼皮乌青,抬起头,惊怒交加地看着那身量高大的方脸男人,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一样:“你、你干什么?!</br>  你怎么打人?</br>  这可是寺院门口!”</br>  排着队的人们,眼见这场闹剧,一时喧哗了起来。</br>  他们大都抱着膀子,冷眼看着队伍前头的情况,自觉就算队伍前头那两人打出狗脑袋,也绝对影响不到自己,是以都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态。</br>  也有人觉得洪仁坤太混不吝了些,附和着出声指责对方几句。</br>  待到洪仁坤朝那些指责自己的人投去目光之时,那些人又都安静了下去。</br>  毕竟仁坤这个体格,在当下队伍里,能高得过他、壮得过他的人,并没有哪怕一个。</br>  洪仁坤转回目光,看向那捂着眼眶的男人,笑着道:“寺院里的人不会理会外面的事情,老兄放心就好。</br>  老兄可扛得揍?能吃我几拳?</br>  要是不扛揍的话,还是尽快到队伍末尾去排着,免受太多皮肉之苦。”</br>  “你这人——蛮不讲理!”男人见四下里为自己打抱不平的人们都安静下去,他有些畏惧地看着洪仁坤,内心已有了退意,但又实在是悲愤难抑,便忍不住又与洪仁坤辩解了几句。</br>  咚!</br>  洪仁坤也不多废话,又给他右眼眶上来了一拳。</br>  这下子,他两个眼圈便都乌青乌青的了,看起来倒也对称。</br>  男人被打得眼泪都落下来了,也不敢再多话什么,连滚带爬地到队伍最后头排着去了,隔得远了,其才敢低低地咒骂几句:“恶棍!恶棍……真不讲理哦,这都甚么世道,叫这样的恶霸到处横行,哎呦,痛死我了……”</br>  洪仁坤成功排在了队伍最前头。</br>  铁栅栏内的黑袍红发洋道士就看着这一幕发生,却是不言不语,没有任何反应。</br>  阿亮站在洪仁坤一侧,它未敢回头去看,却也知道身后那些人看向自己与仁坤的目光里,都包含着怎样情绪。</br>  它心里有些害怕,声地与洪仁坤道:“仁坤,你这是做什么?你从前不是这样子的,干嘛抢别饶位子?</br>  你得好好和人家道歉,下次再不能这么干了。</br>  好人是不会这么干的……”</br>  “我这是救他。”洪仁坤转过头,眼神严肃地看着遍身腐烂的阿亮,向其道,“我所行所为,皆是善举。叫他吃上两拳,总比看着他丢了命要好。</br>  事急从权嘛。</br>  这种事情,单靠解释是解释不通的。</br>  不如直接上拳脚来得便捷。”</br>  “你你你——你打人,还是救他?</br>  还是善举?</br>  我——”阿亮震惊地看着洪仁坤,眼眶里流着血脓的眼珠子都滚落了出来。</br>  仁坤随手接住其掉下来的眼珠子,又给阿亮塞回眼眶里,他的动作自然无比,好像从前就千百次地这么做过了一般。</br>  周围人看他的动作,也只看出他拍了拍同伴的脸,根本未有看出任何异常——就连阿亮自己都未察觉出有甚么异常。</br>  这时候,铁栅栏里守着的洋道士将目光投向了洪仁坤,洪仁坤神色坦然,阿亮倒是紧张地弯下腰去,向那教士躬身行礼。</br>  “轮到你了。”</br>  洋道士口中吐出生硬的言语。</br>  洪仁坤点零头,便往铁栅栏门里去。</br>  “认真些啊,仁坤!”阿亮在他身后嘱咐道。</br>  听到阿亮的声音,洪仁坤转回头去,看着那张遍布蛆虫的面孔,那张腐烂的脸又在他眼里变回了那个粗眉眼的青年模样。</br>  粗眉眼的阿亮咧嘴笑着:“等你经过了洗礼,我给你庆祝!我支了十的工钱!”</br>  洪仁坤叹了口气,又走到阿亮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阿亮,你是个好人。</br>  可惜你连此岸都没爬上去,我想渡你生,却也没办法……</br>  工钱自己留着罢,有机会我再寻你喝酒。”</br>  洪仁坤转身走入铁栅栏门郑</br>  阿亮被第二个排队的人一下撞开来,他踉跄几下,稳住身形,腐烂的眼眶凝望着那道走入圆顶殿堂的身影——他未曾听懂洪仁坤的话,譬如对方甚么没有爬上此岸,甚么渡自己生……自己当下不就活得好好的吗?</br>  可他却听懂了‘离别’。</br>  仁坤的话语里,已有离别之意。</br>  “要去哪里呢?</br>  我这次给你定了鼎香楼的席啊……”阿亮喃喃自语着,心里忽然有许多难过。</br>  ——</br>  洪仁坤步入圆顶殿堂中,穿过第一扇黑漆漆的门,门后光芒乍然而亮,身在无边白光中,胸前挂着十字吊坠的黑袍教士向他双手合十,冰冷的目光审视着他:“自吾身后之门走入,你可向沿途遇到的教士、教谕、主祭、使,提问任何问题。</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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