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7、廷议

    第1528章廷议</br>　　天地中央，乌金巨柱支撑起的苍穹里，堆积着灰蒙蒙的暗云。</br>　　那片昏黑云层内，隐约有紫红天根伏延游曳。</br>　　――大天的面孔或许就被那层层暗云遮蔽着，冷漠无声地观察着巨柱支撑起的这方人间。</br>　　巨柱柱础四下。</br>　　苏午、燧皇、李珠儿、丹加、鉴真等人聚集在此。</br>　　燧皇只将一道投影留存于外，他的全部力量而今皆留存于李珠儿眉心的火焰螺纹之中，他仰头朝苍穹看去一眼，目光越过此间之天，看向‘天外之天’。片刻后，他垂下头，木着脸与苏午说道：“开天辟地，从来不该是某一个人应做的事情。</br>　　若天下万众苍生尽皆参与此中，那就更好不过了。”</br>　　“天下万众，不是早就参与此中了么？”苏午反问道。</br>　　燧祖摇了摇头：“今之天下苍生，与其说是参与局中，倒不如说是被裹挟进了局中来。”</br>　　苏午闻声，未有言语。</br>　　在场其余众人，已然无法在苏午与燧祖的对谈之中插话。</br>　　“远在汉末之时的你之因果，是你能否成就‘诸我归一’的关键，你知道那道因果无比重要，大天亦知道‘他’的重要性――你想与汉末之时的‘自我’完成归一，大天便必然不可能令你如愿。</br>　　此去汉末，仍有诸多艰难险阻，绝非坦途一片。”燧祖又接着说道，“开辟新天，是为了遮护众生。</br>　　但仅仅只是开辟新天，难以令我如愿。</br>　　新天之外，‘大天’是死是活？</br>　　元河是留是存？</br>　　今之人道，又是否还要传续故始，继续绵延？</br>　　这些问题都需要斟酌。”</br>　　“是。”苏午点了点头，抬头仰望天外之天，出声回应道，“我今去汉末，需要解决三件事。</br>　　第一即‘正本清源’。</br>　　使人道接续故始，重立故始祭庙。</br>　　归正人道根本，使人道源流澄清，而后人道方能长盛不衰。</br>　　第二则是渡天下之人，使天下人而能自渡。</br>　　如您所言，开天辟地从来不是某一个人，或者是某几个人该做、能做的事情，须要使天下之人尽可能参与此中，传授他们渡过劫数之法，使他们由须被人救渡，到能够自渡，及至最终，可以渡人。</br>　　第三便是开天辟地。</br>　　新天内外清明，天下太平，无有诡灾祸患，荡灭邪祟诸凶，使之尽为新天奠基。</br>　　这是我的‘开辟新天’。”</br>　　燧皇闻声，神色没有变化：“这三件事，每一件事真正做起来，都太难太难。不过，你既然有了成算，我又何妨一试？”</br>　　他说话之际，薪火聚集而成的投影一瞬间融化作一道火龙，这道火龙缠绕在苏午手臂之上，与苏午身后的李珠儿隐隐牵连。</br>　　熊熊火光里，一时响起燧皇的声音：“走罢！”</br>　　苏午转头看向其余众人，众人安安静静地围拢在他身周，见他目光望来，也都笑着点头。</br>　　他回过身去，一手按住身畔的乌金巨柱，故始社稷大鼎一刹那化作一团烈日，高悬在了他的头顶，人道本形生长出层层漆黑鳞片，盘绕在那团烈日周围，覆盖了苏午的身躯，在苏午脚下流淌成蜿蜒黑色长河！</br>　　高悬于天穹中央、故始社稷大鼎所化的太阳，而今在那汹涌奔流的人道本形簇拥之下，又好似是一团烛火了！</br>　　漆黑长龙盘绕乌金巨柱！</br>　　苏午的身躯一刹那拔高，抱住巨柱，直朝那层层暗云之后隐藏的大天面孔抡了过去！</br>　　轰！</br>　　隐于此天之后的大天面孔，双目之中大天神韵缭绕，化作两口旋涡，旋涡之中，又好似长出了两条恐怖的臂膀――那两条臂膀一瞬间撕开了遮盖于它面前的层层暗云、此间天幕，两道紫红的手臂之中，又长出两张巨口，一刹那啃咬向了直抡而来的天柱超脱相！</br>　　咚！</br>　　天柱超脱相正砸在大天面孔之上，同时亦被大天眼目之中长出的那两条手臂紧紧抱住，掌中之口疯狂啃噬天柱，于天柱之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隙――在此一瞬间，盘绕于苏午臂膀之上的漆黑火焰如龙盘巨柱，蜿蜒而上，从苏午此端至于大天彼端――</br>　　一道道火焰蜿蜒成火焰螺纹！</br>　　燧皇首级从天地尽头一刹那威临于此，他木着一张脸，眉心火焰螺纹化作了一轮漆黑大日，一临近大天面孔，竟令大天面孔陡有扭曲晃动的迹象，从大天眼中长出的两条手臂，今也晃动了起来！</br>　　至于此时，原本擎举天柱，抡向大天面孔的完人，却忽然间放开了天柱超脱相――</br>　　苏午拔身而起，遍布刑具裂痕的掌中，一团团仙芝云气袅袅浮动，刹那聚化作了一柄方天画戟！</br>　　他擎举方天画戟，直以长戟横斩八方虚空！</br>　　寂灭死气如长江大潮奔流往复，随着苏午挥舞方天画戟，而在苏午身周盘绕成了一层层圆轮！</br>　　此般寂灭气息狂猛覆淹之下，八方虚空尽皆破碎！</br>　　如蛛网般密布的裂缝之后，生长着一丛丛粘连种种人影的紫红天根！</br>　　寂灭死气轰然涌入那密密麻麻的裂缝之内，将内中交织的、勾连了不知多少性识、因果的天根尽皆斩落！</br>　　一丛丛天根如雨般洒落大地，其上粘连的性识、因果亦作雨丝震飘九州！</br>　　这一重重天根，即是大天伸向人道的触手，即是大天向人间索取营养的脐带，亦是一道道恐怖厉诡，一个个过往豪雄的坟冢――随着苏午将这数之不尽的天根不断斩落，天地之间，盈满恶诡，无数过去将来的人杰枭雄，纷纷复苏！</br>　　苍穹之顶！</br>　　大天面孔久受燧皇薪火灼烧，面孔上的每一道皱纹都扭曲了起来！</br>　　但它抓住天柱超脱相的双臂，却愈来愈稳固，从掌心里传来的啃咬之声传遍宇宙洪荒，天下万类闻之，无不毛骨悚然！</br>　　正于此时，一形容枯槁，披着黑色袈裟的僧侣走向那天柱，一道道漆黑锁链从他袖筒之中流淌而出，缠绕在了天柱之上，将他与天柱绑缚了起来，他如同一道身背天柱的蝼蚁，猛烈晃动着躯壳，以自身的晃动，引致天柱的摇颤，以期摆脱大天的掌握、禁锢！</br>　　从大天眼中生出的手掌，再一次开始晃动了起来！</br>　　但仅凭鉴真一个小小彼岸与燧皇首级这样三不在力量的合汇，却也难挣出大天的禁锢！</br>　　这时候，丹加站了出来。</br>　　灶班众人站了出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