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重回平定州

    朝霞初布，天边泛起几缕橘红。</br>　　一只乌蓬船从白雾中而来，荡过水面。</br>　　岸边芦苇丛里，两只水鸟受惊飞出，在空中盘旋高鸣，不愿离去。</br>　　年轻男子盘坐船头，只见他呼吸之间，四周白雾有规律的浮动。</br>　　《飞云神功》上卷为内功心法，分为十二层，练至深处，呼吸声如‘惊涛派岸’，运功时似‘云雾翻滚’。</br>　　他才是第一层。这些天日以继夜地修炼，已经巩固了丹劲初期的境界。</br>　　蓑衣老者在河上撑了四十年船，见过不少江湖人士，也不以为异。</br>　　见那年轻人张开双目，他轻声提醒道：“客官，前边就是平定州地界。”</br>　　“这一夜辛苦老丈。”</br>　　“多谢公子厚赐。”</br>　　蓑衣老者接过那角银子，暗掂分量，足有一两多，顿时喜笑颜开。这是他平时除去嚼头、泼皮盘剥，两月才能攒下的船资。</br>　　若能再有几次，或许就可以送孙子上私塾了。</br>　　从平阳城流金河码头，顺流而下，一夜之间，船行七十里。回去却是逆流而上，时间与辛苦都是翻倍的。</br>　　“总算回来了！”</br>　　张玉舒了一口气，回到这个在江湖上凶名赫赫的地方，心情复杂，说不上是为不用再躲避五岳剑派追杀而松快，还是想起要面临的险恶环境而沉重。</br>　　沿着官道走了七八里，道边挑出一幅酒招子。</br>　　这里离平定城只有三四里，他倒不急于进城。云水堂覆灭，暂时还无处可去。教中对于此事有何章程？云水堂残存弟子如何安排？这些消息都一概不知。</br>　　酒棚里往来不乏就有穿着日月神教服饰的教众。</br>　　日月神教总坛在平定城以北四十里的黑木崖。</br>　　但教中堂主、香主等显赫人物的家眷，多在平定城附近安家置业。</br>　　“二两好酒，再上些花生、蚕豆。”</br>　　“客官稍等。”</br>　　张玉放下包裹，坐下不久，便听见马蹄声，从平定城方向开过来一队人马。</br>　　那些人全身穿着紫色锦袍，腰悬长刀，押着十几辆囚车往西北边而去，车上都是些妇孺老弱。</br>　　几名妇人在囚车里高声哭喊冤枉。</br>　　“冤枉啊，三代入教，男丁战死不下二十人，老爷尸骨未还，怎么就成反贼了？”</br>　　“诸位同袍，教中兄弟，请向教主陈情啊。”</br>　　“小人作乱，吴家今日的下场，就是你们的明天……”</br>　　为首那骑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虎背蜂腰，脸颊两道长疤，煞气十足，他背着一张大弓，左右两边各有一箭囊。</br>　　擅使弓箭的高手在官府居多，江湖上少见。</br>　　背弓大汉勒住马头，整支队伍停了下来。</br>　　他冷笑一声：“打烂她的嘴！”</br>　　紫衣人闻令，打开囚车，拉出叫冤的两名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br>　　她们倒是性格刚烈，转而大骂。</br>　　“狗贼！小人！”</br>　　“杨莲亭不得好死！”</br>　　“你们这些鹰犬会遭报应的！”</br>　　刀柄砸在她们脸上，顿时止声，满口碎牙混合血水吐了出来。</br>　　…………………………</br>　　张玉来酒棚便是为了探听消息，他悄悄戴上了绿玉扳指。</br>　　只听有人低声道：“紫衣人是杨总管的亲信侍从，有三百人，从各个堂口简拔上去，武艺高强，忠心不二，号称紫云卫，平日就驻扎在成德殿旁边，除了教主、杨总管的话，谁也不听。听说就连向左使、曲右使也受过他们的窝囊气。”</br>　　向问天为光明左使，曲洋为光明右使，两人地位仅次于教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