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yes to eyes

    贺天然心想，一次导员召开的年级会议，带着外校的女朋友悄咪咪参加一次，应该问题不大。</br>　　然而不久之后他就意识到，这个问题被他想简单了……</br>　　由于路上耽误了些时间，两人到的时候，年轻的辅导员已经到达战场刚点完名字，贺天然暗道糟糕，他见状本是想着从后门偷偷溜进去，哪知教室后门被锁上了，只能走前门。</br>　　于是，偌大的阶梯教室里，表导两个专业的新生，就这么齐刷刷地看着贺天然牵着满脸通红的曹艾青，从前门佯装镇定地走了进来。</br>　　“噢~~”</br>　　起哄声不约而同响起，教室里瞬间充斥着八卦的欢乐气氛，贺天然由于军训期间表现优异，又是新生代表，俨然成了他们这一届学生里头的醒目人物，如此明目张胆地牵着个小姐姐来开会，想不被关注都难。</br>　　“哎哟~贺导儿动作挺快啊，怪不得学姐邀请你跳舞的时候有恃无恐~”</br>　　“就是啊，你们表演系的可以啊，这个小姐姐藏得挺深，军训时都没印象，现在穿了私服是看不大出来，哎呀疏忽了，疏忽了。”</br>　　“我们这届表演班好像没见过这个女生啊，估计又是位学姐。”</br>　　……</br>　　议论声入耳，贺天然虚荣心得到满足，但这种场合下又觉得有些社死，这种心情还真是微妙。</br>　　温凉单手撑着下巴，坐在教室最左侧的的一个位置上，三分钟前，导师点到贺天然名字的时候，她还张望了一圈，心里寻思导员首次年级会议都敢迟到，未免胆子忒大了点。</br>　　年轻的辅导员并不好糊弄，见到有几个缺席的也没跟自己请假，于是笑嘻嘻地叫了个同学将教室后门锁起来，人不齐就不说事儿，这样一来，迟到的人就必须从正门进，并且接受大家的注目礼。</br>　　见到这般熟悉的操作，温凉一想到等会要是贺天然来了，面对导员故意刁难的吃瘪表情，脸上就不经意浮现出一个促狭笑容。</br>　　可是，当看在贺天然手中牵着的曹艾青进入教室时，温凉脸上那本就不明显的笑意，彻底消失无踪。</br>　　“看来这一年来，他的胆子确实是大了好多。”</br>　　温凉放置在桌上的另一只手，修长的五指由尾指至食指，如波浪起伏轻敲。</br>　　贺天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现在他只想找个靠后的空座，拉着曹艾青躲起来，反倒是曹艾青，似乎马尾姑娘只用了一眼，就找到了被表演班同学簇拥包围下的温凉。</br>　　按理来说，好歹是老同学相见，彼此微笑示意并不过分。</br>　　不过，两个女孩眼神相视不到半秒，俱是不动声色的默默错开了。</br>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一瞬间，贺天然如愿找到了僻静的位置，一对小情侣这才坐下。</br>　　年轻的辅导员用食指关节敲了敲黑板，略显吵闹的阶梯教室慢慢安静下来，他微笑说道：</br>　　“好了，现在人都到齐了，这虽然不算是大家在电影学院的第一堂课，不过我还是希望大家给我个面儿，毕竟你们大一大二的时候，每周日的晚上都会有班会，由于你们两个专业都是我带的，所以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而且班会也是算在出勤率里的，会影响大家期末成绩，需要注意啊。”</br>　　台下的同学默默听着，台上的导员继续道：</br>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孙泽，现在是管理系研2在读，你们管我叫师哥也好，导员也行，大家怎么顺口怎么来，都无所谓的。我知道大家都是搞艺术的，不管是导演系还是表演系，平时的性格都有棱有角，如果平时遇到一些事儿不顺心了，不管是学业上还是生活上，都可以来找我，不瞒大家，我本科学的是心理学，你们来找我纾解，我也算是学以致用，而且还不收费，多好。”</br>　　台下发出一阵笑声，孙泽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方便大家记忆。</br>　　“好了，现在开始说正事儿，相信大家经过军训这一个月，对身边同学也有一定的认识，现在表演两个班，导演一个班，都需要选出个班长来，现在有没有人想要推荐或者自荐的可以举手，我也想趁这个机会好好了解了解你们。”</br>　　孙泽双手撑在讲台上，含笑扫视着台下众人。</br>　　“班长这职位，你熟啊~”</br>　　贺天然轻声对着身边的曹艾青打趣道。</br>　　小姑娘见刚才辅导员写电话号码贺天然都没有记，只能自顾在自己手机上帮忙存了一个，现在听见他说这话，想了想同样小声道：</br>　　“高中跟大学的班长还是不一样吧，特别是像港大啦，电影学院之类这样的重点院校，当个班长总不会像以前一样，净帮着给老师干活了……”</br>　　“可我看你之前班长当得挺来劲的啊，特别是高考那会，一天到晚点我名。”</br>　　“哼哼，这不是要监督你学习嘛~”曹艾青得意地轻微摇晃着脑袋。</br>　　孙泽看贺天然坐在后头，只顾跟自己的小女友窃窃私语，两人聊得浑然忘我，完全没有参与到集体当中来的觉悟，这不禁让年轻的辅导员首次点名道：</br>　　“那个……贺天然。”</br>　　“欸！到！”</br>　　男孩一个激灵站了起来。</br>　　孙泽抬了抬下巴，“你们这届导演班也就十五个人，应该都挺熟的，你又是专业第一，听说在军训时还被评为标兵，怎么样，有什么想法没？”</br>　　贺天然心中了然，这师哥上来就一顿夸，末了还问自己有什么想法，这摆明了就是让自己骑虎难下，把自己抬得这么高，别人都看着自己呢，现在要么就自荐，要么推荐别人的时候顺带说说自己的不足，也给别人吹吹彩虹屁，也算是被小小地敲打了一下。</br>　　孙泽深知，学艺术的学生是很难管的，十七八岁，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小伙子们闹腾起来心是真的累，而且这些00后，平日里想法又多，甭管你是师哥也好，长辈也好，一句话说不对付了，一个不乐意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给你怼回去。</br>　　所以，班长职位的人选，是帮助孙泽往后顺利开展学生工作的重中之重。</br>　　关于贺天然这个人，孙泽是知道的，当初四试联合考试的时候，孙泽就是在场的监督员之一，当时男孩的表现，现在坐在这个教室里的学生都曾目睹过，大家对他都有很好的印象，平时说话同学们也肯卖他面子，能力与人缘都有，是个班长的上佳人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