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戏台粉墨，此间天然（五）

    家宴的时间，因为考虑到贺天然要上课，所以就改为这周的周末。</br>　　温凉对此既是期待又是紧张，而贺天然表现得却很淡然。</br>　　周五的清晨，他再次来到了港大，找到了刚从广播站走出来，结束了播音工作的曹艾青。</br>　　女孩见到他出现在楼外等待的模样，微微一怔……</br>　　广播站这种地方，还真是充满了两人的回忆。</br>　　十一月的港城渐有秋意，昨日刚下了一场秋雨，今日气温一下就降了好几度，不过也得益于这突如其来的微凉天气，使得这校园的草木花叶上带着湿润的露珠，吐露着芬芳。</br>　　这种气候，贺天然一向是很喜欢的，但如果硬要挑出个美中不足，可能就是……</br>　　早晨的阳光，黯淡了些。</br>　　曹艾青今天穿了一件驼色的薄款风衣，内衬一件纯白的扎腰t恤，下身一条水洗牛仔裤搭配一双黑色的马丁靴，这不是女孩从前的穿衣风格，所以这么乍看下来，比之以往，就莫名成熟与陌生了几分。</br>　　贺天然挥了挥手，曹艾青回过神，跟几个同行的播音站同学说了几句话，这才缓缓向他走来。</br>　　几次见面之后，两人似乎都没有先前那般的生疏与排斥。</br>　　“你能出现在这里，看来温凉那边又被你给哄好了？”</br>　　没有招呼，女孩直入正题。</br>　　贺天然也没有理会话中的讥讽，微笑着避开话题：</br>　　“我是来找你的，所以我们就不要再谈温凉了。”</br>　　曹艾青眉头微促，“前段日子你避我不及，央求让我给你些时间，而现在你却自己来找我，这是什么个说法？”</br>　　“嘿，因为你不见得会给我时间，所以我只能赶时间了。”</br>　　贺天然耸耸肩，尽力维持着二人之间的气氛，而曹艾青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不过女孩没有选择多问或是继续讥讽，只是冷冷地看着他。</br>　　男孩也不再拐弯抹角，继续直言道：</br>　　“上次我推了跟家里人的聚餐，我这个主角不在，我妈这出戏就唱不成，而且事后对你这边也不好交代，她后来有联系过你吗？”</br>　　曹艾青没有隐瞒，说道：“你直接飞到京城去找你女朋友，这事儿做得这么果断，信号已经很明显了，你母亲糊涂装不下去，自然也就没了原本的心思，她倒是约我改天再聚，不过应该也只是爽约之后的补偿，性质不同，你大可放心。”</br>　　“她单独约你你也去？”贺天然不由发问。</br>　　“我跟你母亲在未来的工作上有很深的交情，说起来，这应该是拜你所赐不是吗？不过尽管如此，并不妨碍我现在也想跟她相识，你也算对我做了一件好事了，贺天然。”</br>　　“哈……是吗……”</br>　　望着眼前男孩竟然是面露迷茫的沉默了一会，曹艾青心生疑惑。</br>　　“你怎么好像……不知道这件事？”</br>　　贺天然一下反应过来，苦笑着含糊道：</br>　　“也许……我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吧……”</br>　　“也许？原来你也有不确认的时候吗？”</br>　　曹艾青并没有被这个似是而非的答案而打消自己的疑惑，因为当贺天然做某件事时，他一定有着自己的目的，他从来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而绝不是像现在，简单回答一个已成定局的是与否，都会这般首鼠两端，模糊不清。</br>　　贺天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因为这会暴露他遗忘关乎家人记忆的事实，为此，他抛出了今天见面的主要目的，由此来转移话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