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晚间喜剧（下）

    天台之上，贺天然一手拿着筷子当成指挥棒来回挥舞，一手比划出收放的姿势，领唱道：</br>　　“对所有的烦恼说——”</br>　　他手中筷子一扬，另一只手抬起，五指一张，一帮小姑娘们顿时是整齐划一唱道：</br>　　“byebye！”</br>　　然后他自由而然接唱下一句：</br>　　“对所有的快乐说——”</br>　　“hihi！”</br>　　这种闹腾的场面众人都快乐了，只有这次生日的主人公温凉在独自社死，这种不提前打声招呼，突如其来的当众惊喜，真的会让当代年轻人直接尬穿地心的好吗！</br>　　不过温凉好歹也是演员，当众演戏都不怕，这种事尬是尬了些，但还不至于让她丧失最基本的表情管理，在略微整理了一下情绪后，她含笑接受了众人的生日祝福，只是她的腮帮子都咬紧了，就等着贺天然发挥完重新坐下。</br>　　期间，温凉问了一句身边的后期小姑娘：</br>　　“这是你们的公司文化吗？”</br>　　小兔跟着歌儿拍着手，小声说道：</br>　　“还好啦，不过我们公司员工过生日的时候，贺导都会私下发个大红包，然后直接给一天的生日假，像这种大家一起过生日的事情，他会先征询意见，从不强求。”</br>　　从不强求？</br>　　好吧，看来自己连选择当众社死的机会都没有……</br>　　一曲唱罢，贺天然终于是心满意足地消停了。</br>　　“谢谢啊贺导儿，这真是一个让我难、忘、的、生、日！”</br>　　温凉咬牙切齿，但脸上的笑容滴水不漏。</br>　　贺天然挥挥手，“哈哈，温老师那里话，这不是都赶上了么，挺巧的，也是有缘了。”</br>　　昨天被怼，今天又上绯闻，即便知道可能其中并非温凉所为，但贺天然是谁啊？切开之后，肚子里可全是坏水儿啊，你昨天不是在片场说我不会演戏吗？那我今天就演给你看呗，今天是不是你温凉的生日不重要，但蛋糕买来，生日歌一唱，反正这不是也得是了。</br>　　戏呢，要演就演全套，让你这小娘们嘴里不说实话。</br>　　贺天然瞧见温凉的表情，心里直乐，他俩人也没啥恩怨，蛋糕一吃，所有的不愉快也算是揭过去了。</br>　　别说，这么一闹腾呢，温凉一直阴郁的心情确实好了不少。</br>　　众人分了蛋糕，贺天然一向不怎么喜欢吃奶油，所以就先放到了一边，率先夹了一块毛肚涮了起来。</br>　　温凉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蘸料，刚才被迫听生日歌都没那么糟糕，这下是差点没绷住，瞪大双眼，不禁问道：</br>　　“贺导，你吃重庆火锅蘸麻酱的嘛？”</br>　　贺天然打着哈哈：</br>　　“海底捞都被整个火锅界开除原籍了，什么吃法都有的嘛，蘸麻酱怎么了，你就当我是北方人好了嘛。”</br>　　姚青桃这时插了句嘴：</br>　　“听说阿凉是重庆人啊？对这个好像挺讲究的。”</br>　　“对啊，就贺导这种吃法，在我们老家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他去那边的火锅店吃东西，是要被撵出门的。”</br>　　温凉看着贺天然从红汤锅底里烫好了毛肚，然后放进蘸水碗里蘸了一圈麻酱放进嘴中有滋有味地咀嚼起来，浑身都不舒坦，差一点就没喷出一句，“你吃不了红汤，请去吃清汤锅底好吗？”</br>　　“这么严重吗？”贺天然嘴里含糊着，边吃边说。</br>　　温凉皱着眉，将自己的蘸水碗推了过去。</br>　　“你试试我的，我还没吃过，就很地道的重庆火锅蘸料。”</br>　　贺天然低头一看，她那碗里就只有香油、蒜泥、小米辣，加以一些芝麻青葱点缀，没别的了。</br>　　“这……好吃吗？”</br>　　“那当然，试试呗，经典款。”</br>　　温凉眨眨眼，怂恿道。</br>　　别人碗都推过来了，贺天然也想试试重庆人的地道吃法，于是乎伸出筷子在红油翻滚的锅底里夹出一绺烫好的鸭肠，放到温凉的蘸水碗里拌了拌，等到再夹起时，鸭肠滴落着点点香油，冒着热气，看上去就令人食指大动，他先是吹了口气，随后滋溜一下吸进嘴里。</br>　　舌尖传来的感觉先是火锅的烫，随着齿间咀嚼，便是鸭肠的脆，特别是蘸水中的香油，虽然让食材变得更香，但同时也放大了别的味道，特别是那种刺激性的口感——</br>　　辣！</br>　　温凉舀了一勺蛋糕放进嘴里细细品尝，她注视着贺天然的表情，眉眼翘起，像是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小恶魔。</br>　　贺天然一口鸭肠下去，不叫也不闹，只是片刻后闷不做声地左顾右盼，眼中透露着一种焦急，他抓了抓自己的后颈，像是在找着什么……</br>　　“欸，阿凉你把你们那边的果汁递过我一下呢。”</br>　　这时，饭桌另一边正在大快朵颐的阿柳老师开了口。</br>　　“好呀。”</br>　　就在贺天然看见桌上的果汁眼前一亮时，温凉一把将果汁拿了起来，如同没见着身边人的窘迫一样，站起身来递给了阿柳。</br>　　贺天然眼巴巴地看着果汁被拿走，此刻他的嘴唇已经忍不住微微张开，不住往里吸着凉气。</br>　　温凉重新坐下，看着他的表情，明知故问地笑道：</br>　　“怎么样贺导，我这蘸料还可以哈~”</br>　　“嘶~呵呵，那、可、太、棒、了！”</br>　　贺天然吃不了辣，主要还是没这饮食习惯，一口辣闷嘴里味蕾委实有些受不了，他干脆站起身，走到附近给自己拿了一瓶冰啤酒，直接用牙咬开盖儿，扬起头“咚咚咚”就灌了好几口。</br>　　别说，这几口酒下去，口腔中的辣味被冲淡，这种感觉莫名很爽，砸吧砸吧嘴，就想再来一口……</br>　　温凉暗自偷笑，她发现贺天然这人还挺爱面儿，不习惯吃辣也不说，被辣着了就死犟着不表态，偷摸着自己解决。</br>　　其实这两人私下里的作对的小把戏，一直都被阿柳、姚青桃、小朱小陈等同事看在眼里，她们又不是瞎子，何况两人一个今天生日，一个是老板，本就是这次聚餐的中心人物，要不然刚才也不会刻意去要果汁，等着看贺天然吃瘪。</br>　　这时，姚青桃发言了：</br>　　“话说，昨天我听余导说，阿凉你跟咱们天然哥是高中的同班同学啊？”</br>　　得，哪壶不开提哪壶，最让贺天然伤脑筋的话题终究还是被人提起来了。</br>　　现在在座了除了贺天然之外全是女员工，刚才会议室三个女编剧已经够他喝一壶了，现在这种八卦旧事被提起来，哪还了得？</br>　　贺天然只觉这群丫头的眼睛“唰”地一下全亮了，搞得自己像是陷入狼群里的羊一样。</br>　　“是吗是吗？阿凉你跟贺导之间还有这种缘分呢？你们高中的时候就没发生点什么吗？”</br>　　阿柳率先出击，锅里煮熟的虾滑都没来得及去管。</br>　　“那我跟桃子姐大学的时候也是同学啊，你们也没见我们发生什么呀。”</br>　　没等温凉开口，贺天然就企图转移话题。</br>　　哪知姚青桃很是大方，不惜出卖自己，火上浇油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