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精神病患者间的代理人战争即将打响

    钢琴兴趣部的室内灯亮着，却没有琴声响起。</br>　　只能听见隔壁正反反复复练着某段旋律。</br>　　“不练琴？”</br>　　他走进教室，木村正在教室靠窗一旁坐着，手里捧着琴谱，一只耳朵戴着耳机，口中念念有词。</br>　　听见他的声音，摘下耳机，视线从琴谱上转移，抬头看他，沉脸皱眉。</br>　　“后半部分不是你的练琴时间？”</br>　　“我又不在。”他到钢琴前坐下，掀开琴盖，“能让钢琴就这样闲置一边……之前呵斥我浪费时间的气势呢？”</br>　　“浪费时间……？”</br>　　“这样看来，”他拿出手机，抬头冲木村礼貌地一笑，嘴上毫不留情，“你之前那副努力的样子，也只是做给别人看的吧？”</br>　　“才……才不是！”木村噌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禁咬牙，“而且——”</br>　　“钱。”他伸出一只手，打断木村的话。</br>　　“……”木村递来一枚五百円、六枚一百円。</br>　　他伸手接过，向其摆手，传递出“你可以走了”的意味。</br>　　待沉默持续片刻，朝向室门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br>　　他打开手机录音，放在琴架上，赶在木村踏出室门前，弹响升f小调波兰舞曲核心陈述的第一小节。</br>　　脚步声停下了。</br>　　旋律不断攀升，由松到紧，由弱到强，扩大音程、密度弧度厚度一并节节攀升，不断提升音区到最后的顶点。</br>　　不断构成一个个沉思性的询问动机，发出愤慨的责问。</br>　　他尚未看过这首曲子的创作背景，不曾知晓这段责问是向何人何物发起的，但Lv.5的演奏记忆依然能让他分毫不差地将这段主题表达出来。</br>　　第三十五小节起，他将右手和声部以八度加厚，左手改用六度实心和弦，在句末奏响暴风骤雨般的下行半音阶。</br>　　再现主题结构，更激烈昂扬地再次发出责问。</br>　　木村不知不觉间从室门口折返回来，在钢琴旁默默站着。</br>　　琴音渐渐推进，他在第一次再现的基础上改变左手节奏，与右手节奏双层交错，第三遍呈示主题。</br>　　呈示部进入尾声，奏响间奏，过渡到乐曲中部。</br>　　长达326小节的曲子，其中所蕴含的情感、以音符讲述的意象与故事自然要比此前的那首练习曲复杂得多。</br>　　尽管名为“舞曲”，曲调却格外大气磅礴、肆意激昂，却又不像行进军歌般只有冲锋和鼓舞。</br>　　从第127小节起的中段，不止一次弹奏起悠扬婉转的歌唱性旋律，反复出现，掺进拼搏奋斗的意境中，引人回味。</br>　　最后一段尾声落下，钢琴兴趣部陡然陷入一片寂静。</br>　　他拿下手机，按下录音暂停键，录音时间定格在九分二十四秒。</br>　　减去落指抬指拿手机的时间，按照他刚才的节奏弹完整曲，大概也要在九分二十秒左右。</br>　　会不会再快点更好些……</br>　　在周末的小型竞赛会上，以他旁听到其他选手讨论的话来说，在不出错的情况下，整体节奏的快慢同样是评分参考的重要标准之一。</br>　　“为什么……”久未开口的木村埋着头，声音发颤，“为什么你会弹……为什么你要弹这首歌？为什么偏偏是这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