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命运的列车

    接近深夜的候车厅里原本不觉得人多，四处散坐着的旅客到了这个点儿都没了生气，犯困的，无聊的，抽烟的，看报的，但这时竟有一小撮人汇聚到了叶筱曼座位跟前，密密匝匝围了一圈不止。</br>　　“我就说吧，这女的撩祸，这还没走呢！”罗山是个急脾气，嘴里唠叨着先一步过去了。</br>　　拨开最外面的一圈人，陆征铭和罗山看见几个身穿警服的人正跟叶筱曼说着什么，其中一个嗓门颇高：</br>　　“身份证。”</br>　　那几年身份证才刚在全国普及，出门坐车买票就行，用不着这东西，故而警察在车站查这个多少有点让人觉得异样，况且在当时这个的重要性连户口本都赶不上，致使陆征铭感觉警察有点没事找事。</br>　　“带了吗？”陆征铭走到叶筱曼跟前，故意伸手拉了她一把，让她站起来。</br>　　“我，不知道，等一下……”叶筱曼明显有点慌，警察都站她面前了，她都没想到应该起身应对，坐着明显气势更弱。</br>　　“哎，你什么人？跟她什么关系？”其中一个警察操着本地方言，轻微推搡了一下陆征铭。</br>　　罗山见状要发作，陆征铭立马伸手拦住，然后也用本地话回应这人：</br>　　“我是她领导，这是我们学员，年底去参加培训，找她什么事情？”</br>　　问话的警察这下没吭声，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陆征铭，然后有点不耐烦道：</br>　　“查流动人口。”</br>　　“她本地人。”</br>　　“身份证。”这警察已经不再正视陆征铭，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内容，盯着在翻包的叶筱曼毫无表情。</br>　　幸好，在旅行袋里叶筱曼找到了她的身份证，那种使用封塑的第一代证件，看着表面亮晶晶的，透明度极好，簇新。</br>　　警察接过来，和旁边的人一起看着证件，然后再琢磨叶筱曼，似在比对，互相一句话也不说，极有默契的样子。</br>　　看完，其中一个把身份证还给叶筱曼，拿出腋下夹着有拉链的文件夹，打开翻了起来没有要走的意思。</br>　　纸张在这人手里跃动，陆征铭眼尖一眼看到一张印有人头像的单子，用的是黑色油墨，是个男人，不拿起来仔细看像他这种外行是辨不出长相的，而警察不过略扫一眼，接着就把握十足地对叶筱曼喝令道：</br>　　“你，跟我来。”</br>　　“哎，干吗？我们还得赶火车呢。”罗山忍不住上前拦道。</br>　　“你谁呀？躲开。”</br>　　“这我同事，请问要带她去哪儿？我们那趟车再有二十多分钟就开车了。”陆征铭也上前阻拦。</br>　　警察对他俩态度似乎缓和了一下，但仍是一番不耐烦道：</br>　　“去值班室登个记，晚不了。”</br>　　“登什么记？现在坐火车这么麻烦了吗？还有，我俩呢？”</br>　　罗山还问，可叶筱曼已经被左右两个警察带着离开了，陆征铭只好拎起行李，让罗山闭嘴跟上。</br>　　车站民警值班室不在候车楼里，而在车站广场最西头的一间平房，进去一看房间很大，摆了多张办公桌，东西也多，净是些各种警用物件，还有满满一面墙的铁皮文件柜。房顶上悬着两盏深绿色搪瓷灯罩，里头拧着大瓦数的灯泡，除此之外还有三排日光灯，把这间四面一扇窗户都没有的屋子照得雪亮。</br>　　“来，坐。”</br>　　过来的路上其实已经走开了几名警察，这会儿就剩最开始问话的那个，一进屋收了点凶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