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月下夜谈修行

    怀远城施行宵禁，二更天敲响暮鼓，禁止出行；六更天敲响晨钟后，才开始允许通行。</br>　　一轮银月垂于天际，淡淡霜华铺满了街道。</br>　　张慈怀带着张长灵，一路出城，也不知老道士用了什么法门，沿途的巡夜衙役都对两人视若无睹，至于紧闭城门的阻碍？老道士提着张长灵纵身一跃，便跨过了数丈高的城墙。</br>　　此等潇洒惬意的方式，看得张长灵眼眸明亮，心中对即将踏上的修行之路愈发期待。</br>　　出了城，便由张长灵带路。</br>　　先是走官道，而后转为乡道，不多时，一片夜色的村落轮廓，便出现在前方。</br>　　石汤村，到了。</br>　　熟悉而陌生的景象，让张长灵眼神有些复杂。</br>　　熟悉感来自于原身的记忆以及他自己穿越后几天的接触，而陌生，则是与前世记忆对比后、那独在异乡的疏离感。</br>　　摇了摇头，驱散心头杂乱的念想，张长灵领着老道士，循着月色，来到了村落边缘的一处被篱笆围住的茅屋。</br>　　这便是他如今的家了。</br>　　这年头，柴贵油贵，乡下之地，自然也不可能点油灯，因而屋内漆黑一片。</br>　　夜色幽亮，离得近了，能听到屋内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br>　　张长灵面色一紧，赶忙推门而入。</br>　　明晃的月光顺着打开的木门流入，映衬出屋角木床上，那蜷缩着身体、捂住腹部剧烈咳嗽的佝偻身影。</br>　　走近一看，可见一白发苍苍的老头儿，面色蜡黄泛黑。</br>　　他闭着眼，意识已陷入昏沉，咳嗽，也不过是身体病痛的反应。</br>　　“爷爷……”</br>　　张长灵站在床边，抿了抿嘴。</br>　　这便是原身唯一的亲人，一手将他拉扯大的老人。</br>　　老爷子姓张，名承信，这么有才气的名字，据说是一位教书先生取的。</br>　　而张长灵既然接管了原身的身体，自然要承接他的因果。</br>　　这也是张长灵揭下林府祖祠夜睡告示的原因之一。</br>　　他需要钱买药。</br>　　脚步声在床边停下，张慈怀伸手按在老爷子的手腕上。</br>　　肉眼可见的，老爷子紧皱的眉头逐渐舒缓，整个人沉沉睡去。</br>　　张慈怀松开手，沉吟道：“长灵，这是你爷爷？”</br>　　“是。”张长灵点点头，连忙问道：“师父，我爷爷他情况怎样？”</br>　　事实上，他刚来到这方天地时，老爷子便已病重，且病情日益加重，刚开始还只是偶有咳嗽，不像现在，咳得厉害时，几乎要将肺都给咳出来，那痰液中，满是血丝。</br>　　“不太乐观。”张慈怀的话，让张长灵心头一紧：“我用一丝九阳之力，为你爷爷调理了一下，可病症易去，病根难除。”</br>　　“你可知他得了什么病？”</br>　　张长灵茫然的摇摇头。</br>　　原身家徒四壁，根本没钱看病抓药。</br>　　见状，张慈怀略微叹息，而后讲道：“这不是单纯的风寒，而是，寒瘟。”</br>　　“瘟？”张长灵眼睛微微睁大。</br>　　瘟疫这两个字，可不是开玩笑的，在古代社会，瘟疫一旦出现，往往意味着哀鸿遍野。</br>　　“为师从北方而来，一路经过诸多郡城，沿途所见，已有相当一部分的城镇，出现了大面积寒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