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该来的总会来（4）

    路明绯绞尽脑汁地思考。</br>　　主动进入奥丁的尼伯龙根大概率只有一种方式，就是在雨夜从高架桥进入；但是奥丁却有很多种方式干涉现实，比如通过镜子发动攻击，或者倒影清晰的小水洼——似乎只要是有倒影的平面就行。</br>　　看着地上的积水，路明绯似乎知道奥丁做了什么。楚子航大概是在消防龙头喷水的时候，被水中的倒影带到尼伯龙根里的！</br>　　“倒影，是倒影！奥丁能通过倒影把人拉进他的尼伯龙根！”她有些激动地隔着耳机说。</br>　　可是激动完了，她冷静下来，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了——除非奥丁愿意把她也拉进去，否则她不太可能把楚师兄救出来...该死的，真是令人头疼。</br>　　“路明绯你别慌张，我们这边...”古德里安教授还想隔空安慰路明绯，但是被他的好友打断了。</br>　　施耐德教授嘶哑的声音传来，“我们现在正在向陈家调遣‘所罗门之钥’，估计最多六个小时就能抵达你所在的位置...”</br>　　那个“钥匙”路明绯印象相当深刻，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小baby，诺诺师姐的弟弟，可以打开世界上所有的门，就连青铜门都被他破解开了。（还是单纯依靠血统纯度？）</br>　　“六个小时，你指望楚师兄坚持六个小时？他会被奥丁变成傀儡的！”路明绯觉得自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忍不住无能狂怒。</br>　　而其实远在北美的教授们也心知肚明。</br>　　奥丁这家伙，前世是路明绯见过的最难缠的敌人，不仅仅因为他疑似窃取了其他龙王的权柄，成为近似黑王的强大存在，更恶心的就是他根本找不到本体。你永远也别想和他正面酣畅淋漓地战斗一场，那个套娃怪永远都是用傀儡冒充傀儡冒充本体，打了半天耗费半条命，发现是个假boss本体毫发无伤，就让人恼火。</br>　　而此时，最好的方法自然就是摇人。</br>　　“路鸣泽，快来帮帮你老姐！”她在心里默念，希望能够引起藏在她脑子里的魔鬼的注意。</br>　　“到了到啦！”小魔鬼反应挺快，简直随叫随到。他仍然打扮得和从前一样整整齐齐，黑色的儿童小礼服完美而优雅，“怎么，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吗？”</br>　　“怎么进入奥丁的尼伯龙根，我师兄被他抓走了。”路明绯简明扼要地说。</br>　　听到路明绯简单的描述，小魔鬼先是一愣，然后露出愤怒的神情：“什么？奥丁竟然抓走了姐姐的人？真是好大胆子，今天就算他本尊来，我也要打得他找不着北！”</br>　　路明绯很像吐槽“姐姐的人”，心说楚师兄才不是我的人，我们只是朋友——但是那不是重点。</br>　　“我需要进入奥丁的尼伯龙根，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上高架桥了对不对？”路明绯这才注意到，明明下午5点左右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就已经开始下雨了——看来阴雨天就是奥丁出现的媒介...</br>　　小魔鬼打了个响指，“这个很容易嘛姐姐，不就是言灵‘所罗门之钥’吗？我现在就借给姐姐——好吧，也算不上借，这本来就该是姐姐的权柄。”</br>　　他伸出一只白皙的小手，拉住路明绯的手，手指蘸着血色的粘稠液体，在她的掌心画了一个粗糙的钥匙形状。</br>　　“这只是番茄酱，不是血。”他补充道，“随意把它按在反射平面上，就能进入奥丁的尼伯龙根了，出来的时候也一样。”</br>　　“嗯，谢谢咯？”路明绯看着那个简略的钥匙，知道小魔鬼不会欺骗她。</br>　　“那姐姐再见咯，日后有什么麻烦尽管找小弟我。虽然打架还得姐姐自己来，但是小弟我可以跑后勤嘛！缺钱了也尽管找小弟我，我有钱！”在消失前，小魔鬼拍着胸脯说。</br>　　路明绯已经等不及了，直接将番茄酱钥匙按在了窗户的倒影上。</br>　　——————</br>　　楚子航开启“爆血”，从悬桥上直接跃入21层。</br>　　他这个位点按照计划是没有保安的，所以他将要直接用“君焰”点燃地毯，引发烟雾警报器，迫使位于21层的保安们撤离。而这确实起作用了，他听见保安们的脚步整整齐齐地向着楼梯间跑去，有人在高声呼喊，有人在嚷嚷着消防栓在哪里，一切计划顺利。</br>　　就在这个时候，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br>　　消防安全系统开始喷水，冰冷的水幕从天而降，他感到自己肩膀上的烙印开始发烫，不由得警惕地从靴子里拔出一英尺的战术刀。真可惜，他的“村雨”在昨天的战斗中被崩碎了，现在还没有合适的替代品。</br>　　路明绯说要把那把藏在伞里的炼金苗刀送给他，但是被他拒绝了，说她也需要武器。</br>　　结果他就这样遇到了奥丁，甚至没有一把炼金武器，只有一把或许连死侍头颅都切不开的钨钢战术短刀，简直堪称手无寸铁。</br>　　原本已经逃到20层的保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来了，他们攥紧手中的警棍，或者从腰间解下铁链，隔着浓浓的水雾向着楚子航走来，动作僵硬如同僵尸，眼神空洞仿佛失去灵魂。</br>　　楚子航冰冷的黄金瞳警惕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倒霉被拉入尼伯龙根，然后被控制，或者干脆就是奥丁给自己手下的死侍换上了保安的衣服。</br>　　这时候他才听见那个若有若无的歌声，那是一个嘶哑的男声，仿佛梦呓一般，只是集中注意力去听就令人头脑昏沉。现在它突然拔高，利刃般刺破空气，楚子航的“灵”才感受到那个张开的巨大领域。</br>　　在这个领域的作用下，保安们全身的皮肤沁楚鲜红的血珠，身体机能已经被强化到极致，血压高到毛细血管纷纷破裂。楚子航认得这个言灵，他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见过理查德·布莱克使用，那是位列28的“王之侍”，传说中汉高祖刘邦的言灵，可以将领域中的人强化，变成自己忠实的仆从。</br>　　趁着现在刚刚进入奥丁的尼伯龙根，信号还没有完全消失，他及时发送求救信号，“一点小麻烦，有人没有撤出，我们撞上了。虽然我也不确定这些还是不是‘人’。”</br>　　他的语气很冷静，此时慌张导致声音颤抖影响理解，是很危险的。</br>　　此时信号已经相当差，他的下半句被电流声淹没了，然后在电流声中，他听见不知道是哪位教授抱怨他总是伤害无关人员，音色已经完全被杂音覆盖了，只能勉强传达出其中的含义。</br>　　第一个保安无所畏惧地冲了上来，他的头脑完全被言灵控制，即使面对楚子航接近次代种的耀眼黄金瞳也毫无畏惧。他高高跃起，把电警棍高举过头顶，蛛丝一样的静电缠绕在电警棍上。剩下的保安也冲了上来，挥舞着警棍和铁锁，无死角地进攻楚子航。</br>